那一场暴雨整整下了三天,河水泛滥成灾,有很多小镇小村都受到洪水的侵袭,有更多人的消失或者死去。
幕君临也消失在那条河水之中,冷静尘翻遍了在这场洪水中死去的几百条人命,每一次的查找,都是让人快要窒息的煎熬,她很害怕,害怕下一个就会是幕君临。
如果没有,最起码她还可以想象他还活着,可是,大脑极度清醒的时候她却没办法骗过自己。
这个时候,她希望自己可以找到他,哪怕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冷静尘害怕幕君临在一个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孤独的一个人寂寞的消失。
夜深人静,所有的一切嘈杂都安静下来了,只是远处还隐约传来悲伤的哭声,冷静尘呆呆的坐在河岸边,紧紧抱着自己,把头埋在膝盖里。
沿着河流下来的两个小村镇已经找遍了,却还是没有,她望着归于平静的河流,眼神一片空洞。
两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
“小姐,门主让我们请你回去。”
冷静尘一动不动,恍若未闻,两个黑衣人不再作声,只是静立等待,冷静尘突然站起来,往一个地方飞跃而去,黑衣人迅速尾随而至,很快,三人消失在夜幕之中。
卯时,冷静尘出现在杏花胡同的最后一间住房,直接跃进院子里,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来到木榻跟前,躺着的人呼吸平稳,脸色也好了很多,看样子已经救回来了。
她松了一口气,捂着胸口坐下来,受伤的伤口还在流血,顺着手臂流到衣服上,冷静尘却丝毫不介意。
老者慢慢的从里面走出来,看了看桌上的首级,然后用一根手指挑起来利索的扔到放着脏污垃圾的筐里。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杀他。”
“我不关心,”冷静尘冷冷的说着,眼睛看着榻上的幕君城。
“他好后,让他自己回去,这是银票,照顾到他好为止。”
丢下一张银票冷静尘就像一个影子一样很快的离开了这里。她终于为君临做了一件事情,如果君临还在,他一定会很开心吧。
冷静尘站在最高的一个房顶上,脑海中出现了君临开心的笑脸和浅浅的笑窝,看着天上的月亮,那么大,那么亮,可是,却好可怜,没有人能知道它的孤单和忧伤,它是不是也会恐惧,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寂寞。
君临,多么希望这一刻你在我身边,能和你在一起,是你让我知道痛了可以流眼泪,开心了可以笑。
你给了我希望,给了我哭和笑,爱和被爱的能力,可是,现在你在哪里?
冷静尘在这一刻,所有的悲伤和痛苦,终于溃不成军,如果可以,她希望死去的那个是自己。
因为,有时候,生比死,更痛苦,活着的那个只能一点点品尝着死去的人留给自己的那些美好,而更加痛苦绝望的活着。
落英城,虽然名字里有一个城字,事实上只是一个很小的山寨,整个山寨一共只有十几户人家,过着与世隔绝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这里的人都是靠农耕,打渔自给自足,吃过午膳稍事休息,男人们就扛着锄头下地农耕,女人们就三五成群坐在大树下缝补衣服,照看孩子。
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趁着娘亲在树下和人聊得开心,偷偷的溜到旁边的小树果林里,来到一颗果树下,吐了点口水在手上,然后像猴子一样呼次呼次几下爬了上去。
他骑在上面,捡着最大的几个果子摘了下来,放在兜里,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出果林,避开树下妇人们的视线,一出溜回到屋子里。
房子里很简陋,里面就放着一个很破旧的桌子和一张木榻,小孩走进木榻,看着上面躺着的男子,把果子放在他的鼻子下面,一手托着腮趴在他的身上。
榻上的人似乎闻到果香,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孩,用手托着他的背,微微笑了起来,脸上两个小酒窝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