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冷静尘去水静萸那里取药,准备告辞的时候想到幕君临昨天难受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放心,迟疑了半响,
“水姑娘,先前君临好像有些不舒服,是不是他的身体还有什么问题?”
水静萸看着她,稍微思索了一下,微微一笑,
“他的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其实伤口的问题并不严重,只是失血过多造成的气血不足,长期调理就好了。”
她没有多说,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两句,一边整理着手边的药草,好像有些漫不经心。
冷静尘看水静萸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了,连水姑娘都说没问题,那就肯定没什么事,看来自己白担心了,想着君临有药王谷的素手神医的关心,哪里还需要自己,不禁自嘲的笑了一下。
冷静尘慢慢的往回走,昨天母亲和君临之间的谈话浮现在脑海里,心里很心疼,君临心里一定很伤心,毕竟在他的心里那是他从小就在一起的家人,突然这样像仇人一样,变得那么冰冷,一定会难过会痛苦。
她知道君临答应会离开,不光是为了爹娘还是为了自己,仔细想想,只是让自己去接受都那么难,那么要让君临去割舍这二十年的感情,就好像割舍自己的血肉一样,该是多么疼痛。
冷静尘想着想着难过极了,自从鹰龙窟以后自己的心里就没有平静过,脑子里想得太多太多,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一边想着一边拿了药到伙房准备熬药,却看见幕君临和小单已经在那里了,小单正在教他怎么熬药,药炉上面的药已经开始沸腾了。
“公子,这个时候火要小一些,对,就这样,不要扇太大力了。”
“哦,原来是这样。”幕君临擦擦额头的汗珠,高兴的点点头。
“好了,小单你去吧,我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公子,还是我来吧,你这样......。”
小单迟疑的看着自家公子,心里很担心,也不知道公子到底在想什么,突然想到要自己煎药,这要万一烫到哪里了怎么办。
“可以的,如果不行我会喊你的。”
“那好吧。”
看着小单慢慢走开,幕君临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眼睛却看着另一边的冷静尘,冷静尘并不理他,只是专心忙着生火把药放上药炉,
“静尘,昨天你怎么那么快就走了,我还以为我醒来可以看到你。”幕君临坐在那里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慢慢扇着火,脸上还有生火时候碰到的黑色的烟灰,东一块西一块像个大花脸。
“你睡着了,而且,有小单在那里照看你,我在那里也做不了什么。”冷静尘淡淡的说着,表现的有些漠不关心。
“哦。”幕君临有些失望的应了声,闷闷不乐的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扇子,他不明白为什么静尘明明很担心自己,却总是冷冷淡淡的样子。
“对了,静尘,我们晚点一起去竹屋吧,自从我回来,还没有去过那里,我想和你一起去。”
冷静尘听他提起竹屋,一下子想到了以前的时候,只是经过短短的一段时间,却已经感觉物是人非,很多东西已经变了。
“不了,我还要照顾师兄,你带水姑娘去吧,我想她去到那里一定会很喜欢的。”
“可是我想要一起去的人是你,我一直认为那是独属于我们俩的地方,难道在你心里它没有任何意义?静尘,为什么最近你总是表现的好像什么事都和你无关一样,到底是为什么?”
幕君临再也忍不住心里压抑的焦灼,有些难过的说着,身旁药炉火势越来越小,看着马上就要熄灭了,因为心思完全不在上面,他并没有发觉。
冷静尘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神色有些忧伤的幕君临,心里有些像针扎一样的疼。
她想到了她和君临之间,想到了山谷,想到了那里的木屋还有君临躺过的青草地,想到了他们彼此的承诺和相爱的美好。
可是转而,又想到彼此的身世,长辈的恩怨,还有君临和水静萸,在美丽的月光下彼此对望的美丽画面,各种复杂的情绪都涌上了心头。
更让冷静尘介意的是严雪柔对君临的态度,君临的痛苦和委屈她都看得那么清楚,却连一点安慰都给不了,也许水静萸的似水柔情可以让君临更幸福,而不像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帮他,去爱他。
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有些累了,他们之间掺杂了太多的东西,上一辈的恩怨,彼此纠缠的身世,即使在一起,也会有太多的不开心,可是,最痛苦的会是君临,这是让她最不能忍受的。
“你是这样认为的吗?好吧,那就这样吧。”冷静尘冷冷的说着,静静的转身背对着幕君临,心里却痛苦万分。
“也许在知道身世后,我们还这样纠缠原本就是错的,昨天我娘和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这样你不觉得痛苦吗?还不如现在放弃吧。”
幕君临听着冷静尘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
“静尘,你....你为什么这样说?”
他有些慌了,乱了,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冷静尘的背影。
冷静尘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静一些。
“我不希望再听到我娘对你说那些话,那样我会难过,你还是早些离开吧,这样也许是最好的。”
说完留给幕君临一个背影,幕君临站在原地,看着她久久没有移动,脑子里好像一团乱麻思绪混乱,身旁的药炉已经完全熄灭,只剩一点的灰烬,散发着一点的余热,慢慢消散,直至冰冷,如同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