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慕公子,是我做的。”
水静萸的声音突然从地牢的门口传了过来,她穿着一身绿色长裙慢慢走了过来,神色很平静,没有一丝的表情。
“那并不是蛊,而是一种毒,你最好控制住你的情绪,否则,它会很快顺着血液到达你的心,到时候,即使是我也救不了你。”
贤王颤抖着手指,眼睛恶狠狠的看着水静萸,恨不得把她毙于掌下,却觉得有心无力,体内原本飞速流转的真气这会就像沙漏里的沙子一样快速的流失,他知道,自己的内力已经失去了大半,而且很快会全部消失。
“我早知道你留不得,只怪我一时心软,念在你娘的份上,没想到你如此狠毒,竟然这样对我。”
旁边幕君临在冷静尘的扶持下勉强站立,两人慢慢走了出来,水静萸上前拿了一粒药递给冷静尘,示意她给幕君临服用下去,然后转身静静的看着贤王爷。
“我也不想这样做,娘去世前让我不要恨你,要我对你好一些。她说你生在皇家,深陷尔虞我诈,没有人对你好,没有人爱你,你的心是因为没有温暖才会变得那么冰冷无情。”
说到这里,水静萸露出一个悲伤的微笑,看着贤王的眼里慢慢泛起一丝水光,
“其实,这一切不怪别人,都是因为你自己自私无情的本性。你根本不值得我娘那样的倾心付出,因为那些对你来说,根本一文不值,毫无价值。”
泪水顺着水静萸的眼睛慢慢滑落,贤王听着她说的话,眼前仿佛看到了那个人,想到了她对自己的好,还有心疼,心里突然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掐住,一下子痛不可抑。
他的手在颤抖,可是这么多年的强硬让他不愿意泄露这一刻的软弱,他更不愿意在此刻承认自己也曾经爱着那个女人,很多事已经是过眼云烟,现在提起来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说,你想怎么样?这贤王府有无数的武功高强的护卫,即使你杀了我,你们也逃不出去。”
他看了看胳膊上缓慢游走像虫子一样的黑线,眼睛直直的盯着水静萸,却见她缓缓抬起胳膊,露出一截胳膊,莹白的皮肤上面一条黑线更加显得触目惊心。
“静萸,你.....”幕君临失声低喊,微颤的声音带了些震惊焦急还有担忧,水静萸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扭头望着贤王。
“我不是为了杀你才下毒的,父亲,我只是希望你放了慕公子和冷姑娘,煞血蛊他们已经为你所解,你并不需要至他们于死地。”
“我知道,你伤他的武器至阴至寒,虽然,不会立刻致命,可是,却会让他全身经脉慢慢萎缩硬化,在这样冰冷的地方,不出三日,即使及时救治也会形同废人。”
水静萸话音一落,冷静尘握在幕君临胳膊上的手猛然收紧,脸上神色格外苍白起来,她紧紧的盯着贤王爷,眼里恨不得喷出火来,幕君临手指轻轻的摸了一下她的手,冷静尘收回目光,看着他,眼里隐隐有泪。
“如果你不放他们,解药我是不会给你的,不过,为了我对母亲的承诺,我会陪着你,就当我还给你的生养之恩,只盼来世,不在做你的女儿。”
水静萸语气平静的说道,贤王看着她,眼里已经没有先前的恨意,可是,就让他如此放过幕君临,他不愿意,他更不相信,这个女儿会如此狠心,不顾自己和他的性命,只为了放走幕君临他们。
幕君临站在那里,吃了水静萸给的药,感觉体内的寒气慢慢散去了一些,只是浑身的知觉还有些麻木,他微微喘了口气,走路还有些不稳,冷静尘扶着他慢慢走到水静萸的旁边。
“静萸,不要这样,不要为了我们伤了你自己。”
旁边冷静尘上前掀起她胳膊上的衣袖,看着黑线已经慢慢延伸到臂膀之上,心里也很是忧虑和焦急。
“静萸姑娘,把解药吃了吧,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君临心里也会不安的。”
水静萸拍拍她的手,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可是看得出来脸色慢慢透出一种不正常的红,恰似粉面桃花,散发出一种惊人的美,却叫人心头一阵一阵的不安,也许是因为她没有武功内力的支撑,她的症状显现的特别快。
她缓缓从身上拿出一个很小的瓷瓶,拿在手上慢慢的摩挲,
“我并不是完全为了你们,我做大夫这么久,救了很多人,可是,我却救不了自己的母亲和父亲。”
她缓缓转身看着贤王爷,“十几年前,我娘她服下了醉相思的毒药,我在她的身边守着她,却束手无策眼睁睁的看着她慢慢的死去,十几年后,我的父亲,同样的病入膏肓,只不过,他病的不是身体,而是灵魂。”
贤王爷听到她前面说的话,神色微微有些诧异,
“你说什么?你娘她明明是病死的,怎么可能是服毒而死?”
“呵呵呵。”水静萸听着突然笑了起来,眼神却变的冰冷,隐隐带了些不属于她的讥讽。
“她是怎么死的,你有关心过吗?一直到她下葬,你都没有出现,你知道娘她为什么要服醉相思吗?相思相思,相思而死,多么凄美,即使是我也挽不回她的脚步。”
水静萸微微笑着,缓缓摇头,那笑容凄惶到极点,仿佛想哭却已经流不出眼泪的悲伤,已经全部融入了血液,透过浑身每一个毛孔幽幽溢了出来,让人难过的想哭。
她慢慢揭开瓶子,倒出最后两粒药丸,拿起其中一粒,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捻,药丸瞬间碎成了粉末,一点点洒在了地上。
幕君临惊呼一声,想要阻止已经晚了,他隐隐知道静萸这样做的用意,她是在逼贤王,逼他快点下决定放了他们,可是,他心里隐隐有些极度的不安,还有一些害怕。
“这是我进入药王谷自己第一次研制的药,就是醉相思的解药,仅此两粒,现在还有一粒,父亲,你决定吧,是要大家一起死,还是一起活?”
水静萸强忍着强烈的晕眩感,拿着药瓶的手已经在不停的颤抖,贤王震惊的看着她,十几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仔细的看这个女儿,第一次因为她感觉到自己这些年以来的错失以及落败。
贤王爷想到了她娘,想到了对她的亏欠,突然心里感觉到一阵颓然,看到水静萸已经坚持不住靠着墙缓缓坐下,嘴角也缓缓流下血迹,心里也慌乱了,
他一个箭步上前,拿过她手里的药趁她无力反抗的时候一下喂到她的嘴里,有些担忧但语气还是冷冰冰的没有感情。
“我答应你,现在马上放了他们,你不能死,解药只有一颗,我已经兑现了我的承诺,所以你必须活着帮我制解药。”
说完,大声喊了一声,门口很快进来几个黑衣人,他下命令让他们把幕君临和冷静尘带出贤王府,并且说了一句话。
“这次是看在静萸的份上,不过,我希望你们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还是不会放过你们。”
幕君临两人几乎是被压着出去的,他们很担心水静萸,无奈这自由是她用自己的性命威胁换来的,两人站在贤王府外,心里却担心着水静萸的情况,不过想到她已经服了解药,两人稍微感觉安慰一点。
贤王的转变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的,也许再恶毒的人,内心深处某一个位置还是会保持一点良善和柔软,即使再无情,在贤王心里,静萸始终是他的女儿,所以他才会把唯一的一颗解药给了她。
幕君临和冷静尘只希望,静萸能够没事,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找到师傅他们,再慢慢商量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