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尘背对着幕君临站在那里,面前的药一直翻滚着水泡,袅袅绕绕的苦涩一直弥漫在冷静尘的心间,君临说的话,让她的眼泪再次无声的落下来。
“君临,在知道身世之前,你告诉我这些话,我会很开心,可是,现在,所有的事情已经没那么简单了,这样太累了,水姑娘很好,我相信你们在一起会更幸福更开心。”
幕君临听着这话,紧捏着手心,轻轻的后退一步,脸上除了失望还有深深的伤痛。
冷静尘咬着牙,逼迫自己狠下心来,却总是担心着君临,却不敢回头去看他,她害怕看到他痛苦无奈的样子。
她注视着药炉上的药,心神恍惚的想把药端起来倒进碗里,却忘了药罐在炉上那么久,无疑是一块烙铁,滚烫灼手。
等到手上传来剧痛,她本能的就想撒手,突然想到其中一味药珍贵稀少,如果打翻了师兄的心疾恐难治愈,便往药炉上面放,可是匆忙之间药罐歪倒,药汁就撒了出来。
这边幕君临一直看着冷静尘,看她恍恍惚惚的伸手就知道不妙,已经来不及阻止,一个箭步上前刚好来得及拦住倾倒的药罐,快速把它扶正,牵着冷静尘就匆忙用木瓢把大量的冷水冲到她的手上。
冷静尘咬着牙,手上火烧火燎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轻吐一口气,却忍住没有发出声音。
“很痛吧,再忍耐一下,”
幕君临满头大汗,心急火燎的不停的用凉水冲着,重复了很多次,可是冷静尘的手上还是起了一个一个的水泡,晶莹透亮,看起来有些吓人,幕君临两手捧着她的手,眼睛都有些红了。
他用木盆装了水让静尘把两手放在水里,
“就这样放在里面,不然会很痛,我去拿药,你不要乱动。”说完就很快的跑开了。
冷静尘看着他匆匆忙忙的样子,心里一酸,差点流下泪来。
“君临,你那么好,我要怎么舍得放手。”
不多时,幕君临把水静萸拽的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后面严雪柔紧张的跟在后面。
没等水静萸站定喘口气,幕君临就催着她给冷静尘看手,水静萸心里微微一涩,还是平静的蹲下查看伤势,一看到冷静尘手指和手掌上的烫伤,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严雪柔看到更是心疼的不得了,环顾四周看见两个药炉已经熄灭,还有一个洒出来药罐正在冒着白烟。
“静尘,是不是很痛?怎么会烫到手呢?这下子肯定又要留疤了。”她想着静尘以前不在自己身边,受了那么多伤留下伤疤就有些伤心,没想到这次在自己的身边,又受了伤,心里就很难受。
幕君临在旁边听着,心里有些懊恼,要不是自己说那些话让她心不在焉,静尘就不会烫到手了,这样一想,就更感觉到有些愧疚。
“对不起,娘,都是我的错,我不该.......”
话还没说完,一巴掌已经扇到了他的脸上,严雪柔气的脸都红了,声音微颤。
“从小你就不让人省心,现在你还是这样,你要祸害就祸害你自己,静尘已经被你娘害的很惨了,你是不是还嫌不够?”
幕君临低头垂目,安静的站在那里,任她责骂,也不辩白。
冷静尘和水静萸听到那一巴掌都惊在那里,
“娘,你为什么要打君临,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是他的错。”
冷静尘情急之下唤了一声娘,让严雪柔又惊喜又心疼,赶紧走过去安抚,眼睛都湿润起来,
“好了,我知道了,是我太心急了,你乖乖让水姑娘给你上药。”
水静萸把伤口上水泡用银针慢慢挑破,把里面的水轻轻的挤压掉,慢慢的上一层烫伤的药膏,用白布薄薄的裹了两层扎好。
“这两天我会定时给你换药,你自己注意点,不要拿东西沾水,小心感染。”
水静萸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冷淡,语气也没有平时那么温和,冷静尘知道她是对刚才娘亲对君临的态度生气了,她看看幕君临,看到他正在关心的望着这边的情况,可能是怕娘亲生气,并没有走近。
水静萸忙完以后,直接站起来走到幕君临的身边,拿起他的手,幕君临挣了一下,没有挣开,
“我没事,不用看。”
“别动。”水静萸大声呵斥道,她从来没有这么大声的对幕君临说过话,也没有这么生气过,可是她看着幕君临这样的忍耐,心里难受极了,生气极了,
幕君临和冷静尘几个人都怔住了,只有水静萸好像不知道一样,把幕君临推到冷静尘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把他的袖子卷起来,整只手露了出来。
他的手并不比冷静尘好到哪里,甚至比她的还要严重,连手背的位置都有烫伤,暴露在空气中,红肿起泡,因为错过最开始的冷水冲敷,看起来更吓人。
冷静尘一下站起来,心里疼极了,严雪柔也微微愣在那里,心里感觉到有些愧疚,她根本不知道君临也伤到了,只是看到静尘的手气急了就有些冲动了。
幕君临坐在那里,有些坐立不安,拿衣袖微微的遮住手腕的位置,水静萸看到他这样,抬眼看着他,心里气苦,又是心疼,又是责怪,更多的还有羡慕,羡慕冷静尘可以被他这样小心妥善的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