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绰方才离开,宁愿儿迫不及待从草丛里钻了出来,仰手一巴掌盖到男人头上,张口便是一句讽刺的骂!
“还真是个蠢东西,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珍惜,你以为你扭扭捏捏娇娇怯怯,人家就能看得上你?你个废物,连个娘们都搞不定!”
“我!我那是不想同他们夫妻闹掰!谢长安眼看着要挣大钱,做大官了!我如今这时与他们闹掰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倒不如再做个表面兄弟来的好,你懂什么?懒婆娘头发长见识短!”
他越骂越理直气壮,活像自己原先想的就是如此。
而非因怂而不肯接近那个日思夜想的女人。
宁愿儿冷冷的看着他,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看穿。
忽而她一笑,轻轻凑过去,吐气如兰。
“你以为即使你如此努力,他没有能给你什么好脸色?”
“我,我可是那姓谢的好兄弟,我从穿开裆裤时就和他一起玩了!这么多年来我可未曾对他有半点不好!将来他日子过得好,自当会陪着我这做兄弟的一起,何况他做官的要名声的,扶持我这个乡野里的老兄弟,可就是他的名声!”
“我还是他打小认识的竹马青梅呢。那有什么用?”宁愿儿冷漠的微抬下巴,眼中尽是狠意!
这家伙看的倒是明白,但谢长安他怎么配!
自己从小就喜欢他,可最后换来的是什么?被婆家折辱甚至为了让他给他们家留个后,他们不惜把她送到本家兄长的床上!
而那两个人却踩着自己成婚,甚至从十分不合变成了远近闻名的和谐夫妻,姓宋的一减肥更是成了个绝顶的美人,可怜自己却如此凄惨!
她一定会毁了他们的。
宁愿儿步步逼近,面前这个老实巴交又愚钝,盲目的男人。
“你以为他们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不他们早晚会知道的,如今这消息是被瞒下来了,可等谢长安当了大官人,自有人蜂拥而去将他们知晓的事情告知他们,你我既然做过了毁了他们的坏事,这些事就瞒不住!”
他们只要坑害过那对夫妇一次,便只能一发不可收拾的做了,否则还能如何?还真以为他们可以把事情轻轻巧巧的盖过去吗?
不!不可能!不会有人给他们这个机会!
宋有田茫然的瞪大了眼睛,眼中闪呼着,来自愚钝之人的惶恐。
女人继续微笑着逼近他,直到与他距离近的不能再近了,这才笑着停下,微笑着用发嗲的甜音说道。
“如今我们只有一种法子才能够保证我们日后都不被清算,那就是将他们拉下神坛,让他们全都破裂!破裂!只有他们不再强大,我们这些犯了错的人才能被保护,他们才没有能力找到我们寻仇!”
宋有田心里一惊,可出于男人的面子还是杠了一句,“你怎么就知道他们将来不会原谅我们?长安一向是个好人!”
谢长安那个家伙一向对所有人都宽厚温和,即使是宋玉绰也能够得到他的原谅,和他成为恩爱夫妻,自己这个发小为何不行?
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搞笑的笑话,宁愿儿还是侧头笑了一阵,才笑着点头。
“行啊,那你就等着吧,等着他不会清算你,等着他原谅你,然后你们继续做至交好友,到时若是成了,可千万别忘了来告诉我,原来我想的一切都是错的,哈哈哈!”
宁愿儿笑着离去了,男人看着她的背影,咬了咬牙,垂在身侧的双拳死死握紧,却也毫无安全感,那些话语始终萦绕在他的耳侧,久久无法消去。
谢长安在县令府邸帮了几天忙,清算完月底账目回家,却发现妻子往家领了四五个大力婆子。
“你这是做什么?”他微皱了皱眉,轻声问道,生怕自己的语气太过冷硬,又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
两人之间的矛盾还没完全消极,此刻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对方说话。
宋玉绰头都不抬,继续低头忙碌,“你忘了吗?你马上就要去赶考了,我自该陪着你,到时候家里这一大摊子,也得有人帮着越桃忙活不是?”
她对越桃的忠心自然不太信任,因此还请了别人帮忙,不过这些就不必告诉谢长安了。
“原来如此,那你这是雇的人吗?”
宋玉绰又点头。
事情太多太忙,她懒得和对方计较,先前那些事情,只是漫不经心的越过他,“夜里记得去给烧烤店帮忙,第一天让他们来做活,如果是不合适的话还得换人,咱们尽量自己也留在那儿守着。”
谢长安有些惊喜,面前人已经好几天没跟自己好好说话了,他当机立断的答应,生怕对方还不想原谅自己,又下意识的扯住了那方窄袖,柔声说道,“我并非是故意训你的,那日我是急了。”
实际上还是他们两个观念上出现了矛盾,但谢长安一时却想不出来那么一句话来解释。
于他的认知里,作为主家的似乎天然就应当如此去做,就像在宋玉绰的认知里人人平等,就是真实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而已。
她可以在头一遭和人见面时横眉冷对,演出一个高冷主家的气质,但日久天长,她还是会表现出和这里的每一个有钱人截然不同的模样。
两个人拥有着天然的矛盾,却谁都无法向对方具象的解释。
好在谢长安没有纠结太久,很快就选择将这个话题略过。
宋玉绰也很温柔的对他表示没关系,并且笑着解释自己并非有意为之,那日也是自己过于着急的想要对方接纳自己的想法,皆大欢喜。
赵云朗赶在夜里也过来了,穿着一身轻衣短打,脸上挂着有几分讨好也有几分尴尬的笑。
“你怎么穿成这样?”宋玉绰扫了他一眼,有些不解,毕竟自己虽说是拜托他过来帮忙看看门,但也没有让他亲自做事的意思。
他派两个人过来守着就行了。
对方却真诚的笑着说,“嫂子你难得请我做事,我可不得上赶着表现表现,再说了,再是个公子哥也得感受民间疾苦,否则真成纨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