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绰安慰的笑了笑,淡然说,“这毕竟是京城,京城居大不易,不是空话。不过咱家也不缺钱,你忘了吗?咱们家这些月份赚的不少呢,你只管点就是了。”
楼上的水儿看着越桃那胆怯的模样,不由得开口嘲讽道,“还真是乡下人,连点菜都不敢了,实在穷的不行,不如我给你一些?我虽然也是个奴婢,不过主家仁厚,月钱怕是比你们家一个月的饭钱都要多呢。”
她自然不是无地放矢,而是有人指使!
宋玉绰借着那骄傲的身影,将目光投向她后面,隐隐戳戳的另一道影子,那应当就是邀请自己吃这鸿门宴的人了。
“那倒不必。我家每月的流水也不少。”
就越桃,她一个月都能赚上好几两银子的纯劳务费。
比,一般人家的雇工还要多。
主仆两人随意点了三道菜,看似随和,可是实际上却也都是很考究厨子厨艺的那种。
慕容雪本想再下去嘲讽几句,可当她看到宋玉绰那泰然自若的神态时,却不由得下意识将自己的脊背挺直。
一个乡下人都能够做到如此坦然!
她不想承认自己比不过宋玉绰,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却在告诉她,或许这个女人能够被那样光风霁月的男人喜欢是有道理的。
心里的不满愈发浓烈,慕容雪也随意点了几道菜。
她刚才那位置是待客区,等她再走到专用的饮食区时,却“恰好”“不经意的”和宋玉绰坐到了楼上楼下。
"哟,我的杯子!"
慕容雪的声音一出,一杯水都头向宋玉绰砸了下去,竟将宋玉绰砸的浑身都湿透了。
她顿时黑着脸抬头,那女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微微笑着用温柔的嗓音说着话。
“实在抱歉,没想到你竟然就在我楼下,瞧瞧你……这破的都有些透了,你还好吗?”
宋玉绰也是真的笑了。
“当然无妨。这点小事又能怎样呢?不过是兜头泼一身罢了。”
若换作从前,宋玉绰一定要好好的计较一番,但今天她实在是饿了,她只想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再出来吃饭,而不想在这空空荡荡的大堂里和这个一看就很蠢的蠢货吵架。
慕容雪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宋玉绰。
她给水儿使了个眼神,水儿立即从兜里掏出几张银票,轻飘飘的砸到地上。
“抱歉姑娘,这些钱你就拿去换几身新衣裳吧,我看你这衣裳想来价格也不高,应该够你买几身换洗。”
说着她终于走了下去,步履款款,每一步都如踏足莲花池上,要的就是风度翩翩,气质不凡。
宋玉绰却实在没心情和这位计较,冷着脸转身就想离开。
“唉,姑娘,你这是不想接受我们主子的道歉吗?”
水儿立即上前拦住了宋玉绰,直到主仆两个都在宋玉绰的眼前挡住。
“我为何要接受你们的道歉?”宋玉绰真是要被气笑了,她们主仆以为自己的小心思很难猜吗?
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们是在故意为难自己,宋玉绰为什么还要接受呢?
主仆二人没想到宋玉绰竟然会说这种话,很是愣了一下,正当慕容雪想出对策想和宋玉绰争吵时,他的身后却蓦然响起了让他日思夜想的声音。
“慕容雪你在做什么?”
“许大哥!”慕容雪猛的回头,娇俏的笑着叫道。
下一刻,她的笑容僵在脸上,面前人的神情冷漠至极,看她的模样就像是在看一个顽劣的稚童,满是失望和愤怒。
“你在对许某的友人做什么?”
慕容雪讷讷的看着他,鼓足勇气说道,“我我只是替你试探试探你的心上人值不值得你的喜欢!可你看这姑娘为人处事根本不行,她不能做你们许家的宗妇,许伯父也不会同意的。”
慕容雪说了这话,顿时感觉自己真是有道理极了!
自己明明就是在为他好,偏偏他不肯领情,可即使他不领情,自己还是喜欢他又能怎么办呢?
“谁是跟你说我对这位姑娘有情?人家宋娘子与夫君情义甚笃,不过是因为夫妻俩分工不同,因此她才独身一人来寻物谈生意而已!”
许逍遥深深叹气,他知道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家妹妹一直喜欢自己,可他从没想过这份在他眼中如同小孩子喜欢玩具一样的爱慕,竟然会为他惹下麻烦。
他扭过头去,尴尬的对宋玉绰道歉。
“实在对不住你,我又让你遇到麻烦了。”
宋玉绰笑着摇了摇头并不在意,倒是慕容雪,在听到对方的那句,那女子有夫君后狠狠松了一口气。
可看宋玉绰的目光中还是藏着满满的愤慨!
她怎么就这么厉害,明明有夫君却还能勾搭的许大哥替她出头!
许是她的目光太明显,越桃忍不住轻轻嘟囔了一声。
“真是大小姐脾气,都已经解释清楚了,竟然还要生气。”
“啪!”水儿狠狠的给了越桃一巴掌。
“我家主子也是你能议论的。贱婢!”
宋玉绰一看,当即反手就是一巴掌打给了水儿。
随后转头看向慕容雪,“姑娘的下人还真是和姑娘如出一辙。”
宋玉绰瞥了一眼许逍遥,搭理都懒得搭理他,径直带着越桃离开。
自己算是看明白了,今日之事,不是无地放矢,而是这位惹的桃花债,把自己给牵连进去了!
许逍遥也有些尴尬,要追着宋玉绰离开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慕容雪。
究竟不忍这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变成个纨绔的蠢货,提点了一句。
“你马上要选婿了,清醒些。”
慕容雪当即红了眼睛。
水儿满脸后怕的看着她,手指不停的抓着衣裳,慕容雪疲惫的轻轻叹了口气。
“以后你不要跟我出来了。”一句话几乎是给这个贴身大丫鬟打了死刑。
水儿当即就要跪下道歉,慕容雪却没有心情听她道歉,满脑子都是刚才宋玉绰和许逍遥一起离开的画面。
他们两个的关系,一看就知极好,不像自己,追随了他这么多年,却也没有得到他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