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终究没打起来。
宋玉绰顶着黑面将他们分开,看两人一副吵得意犹未尽的模样,心中很是叹了口气。
自己还想趁时间还早,让他们两个变成好兄弟。
可这两人别说是做兄弟了,见面至今,便是想要和平共处都艰难。
“闹够了没有?一个两个十几二十岁的人了,倒像是乡间的童子一样幼稚天真。”
她不耐烦的训了句,又说道,“我马上要上山去,你们两个在家里安生的呆着。谁也别胡闹。”
她虽然不放心,可是也不可能凡事都替他们二人做了,终究还得让他们自己相处。
心事重重的走了。
宋玉绰前脚刚走,两人后脚就互白了对方一眼各自寻了个地方坐下,硬是连跟对方坐在附近都不肯。
宁墨慢悠悠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有的一切事由。
那女人走了,可她夫君还在,自己总得想办法把那男人支走,才能找到自己的属下,让他们带自己逃走,一直在这地方住下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至于治病这件事,他倒是不太在意。
无非不过是早死晚死的事。
早死了,倒也省了心,只是没了自己,不知道母亲和父亲二人,他们两个可还有什么继承人,这样的大家族里继承人还是很重要的。
他闭着眼睛仔细思考。
一旁的谢长安,颇为嫌弃的将身子向另一侧侧了侧。
也不知道玉儿是怎么看上这么个家伙的,眼睛没自己大,脸没自己小,身量没自己高,身子骨还弱的连个女人都打不过。可自家那位就是护着他。
低下头,打磨手里的木器,他黑着脸。
良久后他起身去买了药带回来,随手扔给那个貌似情敌的人。
“自己拿着煎药吃。”
宁墨白了他一眼,手高高的举起,“我一个病号用哪里会煎药,我有钱,你给我煎。”
他从怀里抽了张银票砸出来。
这是他今晨翻兜才发现的。
这夫妻俩也不知是不是傻。
向他讨要酬金,偏偏又不知道跟他拿钱,他一翻就翻出来这许多。
不过他有分寸,这点钱拿去给那女人绝不够用,等治好了病再找他们,到时自己说多少,他们也只能拿多少。
谢长安忽的笑了,“不会就学啊,你以为你已经寄人篱下了,还会有人像伺候祖宗一般伺候你?真是搞笑。”
他直接动手把银票砸回了宁墨的怀中,宁墨抱着银票,面色铁青!
正当他起身,准备自己学着煎药时,院门“嘎吱”的响了。
宋玉绰急匆匆赶回来,看他们两个脸色又成这副样子,就知道他们必然是又吵了一架,抹了把汗,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就搞不懂你们为何就不能和平相处,就算是为了我?”她说着把那药夺走,“好几两银子呢,别浪费了,你回去歇着吧,我给你煎药,不必要费钱了。”
宁墨从善如流的把银票揣回去,慢慢的揣着手坐下,学着村口那些大爷的模样,远远观察着谢长安整理木材。
看着似乎不太难。
他有些好奇,但绝不肯承认自己想尝试,只是漫不经心的看着,眼神专注。
宋玉绰煮上药汤,回来拉着谢长安回房,戳着他的脑袋,很是语重心长的劝导,“我知你不喜欢他,可你也不必表现的这么明显吧,人家也不想倒霉至此啊,你待他如此,哪有几分男子风范?顶天立地的男儿郎怎能如此呢?”
“那我走,我留你们两个独处?”谢长安嘲讽一笑。
只一眼,宋玉绰就知道这家伙又想多了。
恐怕也不知是脑补了谁家的情景,把自己想成了可可怜怜的小白菜,宁墨则是跟他抢肉吃的邻家坏人。
她柔和了眉眼,宠溺的看着眼前人。
谢长安心里没安全感,自己应该知道的。
爹娘不疼还不是亲的,亲戚们对他平平无奇,好不容易叔婶愿意疼爱他吧,婶娘还是个脾气暴的。
从小到大受尽了委屈。
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心疼,宋玉绰的语气也温和了不少,“你就放一万个心吧,就算我做出的事情让你不高兴了,我的本意也一定是为你好的。”
许多事情自己如今没法跟他解释,可是为了他的前程,自己必须如此。
何况他无论如何都是有野心的……他该做他该做的事,该拥有他本就该拥有的前程,绝不会也绝不能因为自己而被耽误。
谢长安倦怠的抬起眉眼,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他突然就没了兴趣再和她计较那些事情。
他终究不舍得让眼前这个一心都是他的人伤怀。
“我不知你到底有什么计划,但是你只管做你想做的,我会尽量学着和那个男的和平相处的。”
谢长安说的话是十分不情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般。
宋玉绰也不想管他心里究竟如何了,笑着点了点头,摸了摸他的脑袋。
门外忽然响起男人的啧啧声。
“还真是肉麻啊,浓情蜜意的,欺负宁某是孤家寡人?”
听了这么一句,二人的脸,瞬间都红了。
谢长安连忙牵着妻子的手转身往回走,路过宁墨时,漫不经心的将脑袋凑过去笑了笑。
“你可知你为何至今还是孤家寡人?”
“为何?”宁墨下意识的回问。
“你不知道?哦……刚才那不就是答案吗?”谢长安勾起唇角张扬而去。
宁墨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家伙是在嘲讽自己蠢!
他不禁冷笑,“本公子在京城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那些女子见了本公子都是要往上扑的,我之所以孤身一人,只是因为我不想找!”
“只是因为我不想找~”谢长安学着他的声音,阴阳怪气。
宋玉绰狠锤了一下谢长安,拉着他回头道歉,“不好意思了,我家夫君爱说实话,你可千万别介意。”
“噗……”宁墨感觉自己的心口被狠狠的锤了一下。
这是在说道歉的话吗?这分明是在护犊子!
他也学着二人阴阳怪气的模样笑着来了一句,“本公子一向大度,不会计较的。”
谢长安嘴痒痒的回了一句,“确实有点胖,少吃些。我不怕你吃我家的饭,主要怕你胖的太过,没人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