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伊,也许我真的错了,你所承受的灾难都是因我而起,若是我们出不去……”
“没事的,我不怕。和你死在一起,我心甘情愿……”
乔伊知道他不忍开口说的是什么。
“顾励旬,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能在有限的生命里,感受过许多人求其一生而不得的真爱,我觉得我很幸福!”
她仰着头,眸光清澈而无畏,阐述着自己愿与他同生共死的决心,也阐述着她深藏许久的爱意。
“伊伊……”
顾励旬不由得将怀里人搂的更紧。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打断了他们爱的宣言。
顾励旬还以为是阿泽,不想看到的却是一名陌生男子。他拎着着剪钳,蹲到乔伊身旁,不由分说的剪开缠着她的铁链。
“你是……”
乔伊盯着他疑惑。那人戴着鸭舌帽,又埋着头剪铁链,她一时看不清全脸。
待那人剪开手上的锁链,抬起头,她才隐约惊觉。
“你是不是……之前在街上被打的那个人?”
“嗯。跟我走。”
那人点了点头,拉着乔伊便要朝后门跑。
“诶,还有他呢?”
乔伊猛的挣脱,指了指顾励旬。
“我只救你。”
那人睨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顾励旬,眉目冰冷。
“不!我不走!顾励旬不走我也不走!”
乔伊作势要扑回顾励旬身边,却被那人扼住手腕。
“跟我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伊伊,跟他走,不用管我,阿泽会来的,你先走!”
顾励旬将视线转向她身旁的人。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如果你能救她出去,我一辈子记你的恩情。可你若伤她半分,就算我死,我也不会放过你!我身边的人会代我找到你,你最好别打什么坏主意!”
顾励旬恐吓着。那人冷笑一声,不理,抓着乔伊的手便要离开。任凭她怎么甩也不松。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跟他在一起!你放开我!”
乔伊拼命挣扎无果,哭喊着在他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那人吃痛,才微微松了些力度,乔伊赶忙挣脱扑回顾励旬怀里。
“顾励旬,我不,我不走,我死也跟你死在一起!”
“你是不是傻?我跟你说了阿泽会来的,你先走!你为什么不听话!别人三言两语就能让你离开我,你现在为什么不走,你是不是傻!”
顾励旬已经不知是该气愤还是该焦急了,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按他出来前跟阿泽的交代,只怕很难这么快就找来,他自知凶多吉少,好不容易乔伊有了一线转机,跟这个人走,总比在这里跟自己等死强啊,可她居然又开始犯轴,他怎能不气急。
“顾励旬,你刚刚明明也可以不放下枪的,可是你为什么放?你明明可以不来的,可你为什么来?你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就能做到吗?顾励旬,你爱我,我知道你爱我,可是我也爱你,我也不能做到扔下你不管啊!”
乔伊抓着顾励旬的手紧紧放在心口,哭的已是涕泪横流,上气不接下气。
砰的一声巨响,屋顶上有一根横梁掉了下来,乔伊吓得尖叫,顾励旬紧紧拥住她。
“真的要跟他死在一起吗?”
站在一旁的那人皱眉,他不解什么样的爱会连死都不怕。
“带她走,把她带走!只要你能救她出去,我世世感激你,我是顾励旬,找顾家,找我身边的人,你要钱也可以,要什么都可以,他们会替我报答你,带她走!快点带她走!”
说完,狠着心的推开乔伊,任由她哭喊,一次又一次的甩开她的手。
爱是什么?是死生契阔,是明知前方就是无底深渊,也能跳的毫不犹豫。可,爱也是放手,是慈悲,是我不求回报倾其所有,只要你平安。唯愿你能平安就好。
乔伊还在一遍遍的哭喊着“不要”。可顾励旬却是前所未有的决绝。
最后一次被推开,乔伊彻底绝望了。
“好,顾励旬,你要我走!你别后悔!你信不信我立刻撞死在这里!你要他抬我的尸体走吗?”
说着,乔伊拔腿就往绑着铁链的石柱上撞,顾励旬猛的拦住。
“伊伊!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犟!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着!你明白吗?”
“顾励旬,你不明白,你真的不明白,对我来说,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你若死了,我的心也就跟着一起死了,与其活得行尸走肉,我宁愿跟你死在一起!”
她自小孤独一人,飘零着长大,是顾励旬的存在,让她心里生出根。那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渗透生长,扎进她的五脏六腑。顾励旬若是不在了,就等于是要将那根连着血肉一同从她心里拔起,她根本也活不了。
砰!
头顶上又一根横梁砸了下来,顾励旬下意识的推开乔伊。
“走!我让你走!快点走!走啊!”
熊熊大火跳跃在两人中间,像是一堵墙,阻隔着那对相爱的恋人。
乔伊还要往顾励旬那里冲,却被一旁的人紧紧拽住。
“再不走真的就来不及了!”
那人皱着眉头说道。只听扑通一声,乔伊跪在了他面前。
“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他好不好?看在我之前也帮过你的份上,我求你救救他!或者你如果只能救一个人,你救他出去好不好?你如果要谢我,你救他!求求你!我求求你了!他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我求求你了!”
乔伊抱着他的腿哭的撕心裂肺。那人终于有些无奈的滚了口气,将她扶起,冲进大火的另一端剪开了顾励旬的铁链。
二人在大火中不顾一切的冲向对方,紧紧拥抱在一起。
俗话说得好,患难见真情。这份患难与共的情意,在经年之后,仍像血红的烙印一样,刻在彼此心尖。
真爱,永垂不朽。
三人从后门逃了出去,夜色漫漫,外面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顾励旬回头望了一眼已经开始倒塌的房屋,眼里氤氲出彻骨的寒气。
如果死了也就算了,但既然没死,某些该死之人,他绝不会再手软了!
“前面不远就是小树林,我的车就停在那里,你们开着走吧。”
那人将车钥匙递给顾励旬。
“谢谢,你叫什么名字,我应该怎么报答你,或者你想要什么?”
顾励旬缓缓接过钥匙,面无表情的开口。
“不需要,我没打算救你。若不是看在她救过我,又死命求我的份上,我不会救你的,所以你不用感谢我。”
那人冷冷的开口说完,随即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