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这股愤怒，
我偷偷回了家。
此时，客厅里空无一人。
婆婆的房间门却是虚掩着的。
“这家的烧鸡就是好吃。”透过门缝，我看见秦芳正大快朵颐。
她满嘴的油，大口撕咬鸡肉。
婆婆在一旁看着她慈爱地笑：“快吃吧，那个贱人回来马上就回来了。”
说着，她也一点点撕着鸡胸肉吃。
“回来就回来呗，怕她不成啊！”秦芳看着很不爽。
“不是指着她爹每个月的退休工资嘛，我一直说我们很穷的。”婆婆边说边把两边的鸡腿撕下，放在碗里。
“妈，为什么哥每次都能吃两个鸡腿，我也要吃鸡腿！”秦芳不满地嚷嚷，“家里还差这点吗，这些年，你这么抠门，不是攒了很多钱吗。”
“说什么呢，你哥是男娃，肯定得吃两个鸡腿的。”婆婆瞪了小姑子一眼，“再说了，何老板的女儿看上了你哥，我们家马上就要发达了，你知道他们家的浴室天上人间是我们这里数一数二的大浴室哩。现在节省点，将来办婚礼也不难看。”
婆婆看见秦芳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又缓和了口气安慰道：“等你哥和何老板的女儿结婚了，还不是想要什么有什么？妈天天给你吃烧鸡。”
我的指关节被我用力攥的咯咯响。
原来，他们都知道秦朗出轨的事。
竟然还在妄想为秦朗和那个富家女举办婚礼。
想当年，我和秦朗算是裸婚，
我为了秦朗从省城嫁到偏僻的小县城云县。
那时候，
我婆婆高高在上地看着我：“我们家没有摆酒席的规矩，以后你嫁进来，就是要为我们家当牛做马的。”
她逼着我爸每个月把退休工资都交给他，还不屑地说：“顾萌是你的独生女儿，她是我家的儿媳妇，你这个做丈人的要有分寸，多给钱，少说话，不然我有的是手段磨搓她！”
我爸当场脸色就差了起来，倒不是在乎这区区3000块，
而是因为他放在手心里宝贝着的女儿竟然被如此对待。
他有着暴发户的一切缺点，脾气一向不好，
正要发作时，我偷偷地拉住了他。
那时的我满心满眼都是秦朗啊，根本看不出来我婆婆对我的侮辱。
我哀求地看着爸爸，爸爸愤怒的头颅最终为了我这个不孝女低了下来。
只是他牙关却始终紧紧地咬着，眼眶红滴血。
以前，我不是没有撞见他们背着我偷吃好的。
那时的我傻到为她们感到心酸。
我心里始终记得秦朗跟我说的他们的各种苦日子，所以一直默默忍受着这种节俭到变态的生活方式。
婆婆晚上非需要是不肯让我们开灯的；
菜总是烧很多，分很多次吃；
洗菜的脏水要泡脚；
剩菜不能倒掉，馊了也要吃下去；
而洗澡只能用煤炉烧一盆水来擦身体。
我从一开始的崩溃变得逐渐习惯，
我不买护肤品，不打扮自己，
没有任何娱乐，从不社交，
我每天凌晨六点起床去菜场捡菜，风雨无阻。
纵使这样过了两年，
我还是吃不了剩很久的变质饭菜，
因为我从小娇生惯养，吃错了东西总是拉肚子还有胃痛；
我还是忍受不了用洗菜的脏水烧水泡脚，
因为里面总是脏脏的还有泥土；
反观他们，
日子却过得一天比一天好了，
我婆婆用上了我托爸爸带过来的法国护肤品，
小姑子用上了我让爸爸买过来的最新款苹果手机，
秦朗穿的西装是意大利手工定制的，但是他不知道。
只有给他们这些的时候，他们才会给我一分尊重。
他们才舍得对我展露一丝笑容。
我用我最笨拙的爱，爱着并尊敬着他们每一个人，
但是他们却反馈给我的是虐待，羞辱和背叛。
他们但凡认真去打听一下，
就会知道，我爸爸带过来的那些东西，
绝对不是一个只拿3000退休工资还要打零工的老人所能承受的价格。
以前，
我对他们百般容忍，
那是因为我爱秦朗，我识人不清，
而现在，秦朗都出轨了，
他们，算个屁！
越想越气，
我索性一脚踢开房门，
巨大的声响让婆婆和秦芳都吓了一跳，
我婆婆条件反射一般，立刻把鸡腿往身后藏。
“要死啊你！”见到是我，婆婆立刻由惊吓变为愤怒。
“这个门踢坏了不要修吗？”她等着眼睛看我，我这才发现，她是三角眼，
瞳孔小，眼白大，显得十分刻薄。
我不说话，冷笑一声，
一脚踢爆了门口的椅子，
这把椅子已经坏了很久了，
我无数次坐着它摔倒，
但是婆婆不肯扔掉，总是固执地把它修好，
每次吃饭就让我坐这把坏椅子，他们坐好的。
每每我坐着它时，总是胆战心惊。
真的忍很久了，
我满意地看着这把椅子四分五裂，再也修不好。
同时，我婆婆爆发出了巨大的吼叫：“要死啊！这么糟践东西。”
她心疼地冲过来，看了看椅子，再看看我。
一巴掌就要挥过来，
我右手立刻攥住她的手腕，
左手发力，“啪啪啪啪啪啪啪！”
爽！打人耳光就是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