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刚刚进入猎院不久,白鸿冬便被端木典给招呼到了他和上官明启身边。他假装有些不太熟练的驾马来到二人的身边,先后朝二人行了礼。
“鸿春啊,近日我一直忙于国事没时间去看你,不知道你在琴枫阁住的可还习惯?”
“多谢国主记挂,鸿春在琴枫阁住的很好。”
“那就好。对了,我听说你与钰儿还有晴儿相处的不错?”
“,鸿春初来陵国,多亏两位郡主带鸿春熟悉这裕丰城里的环境。”
“你与钰儿有婚约在身,相处好是应该的,至于晴儿嘛,那丫头从小被我给惯坏了,希望她不要给你添什么麻烦才好。”
“国主多虑了,晴郡主聪慧过人,又怎么会给我添麻烦呢。”
“你呀。”上官明启面带笑容的指了指白鸿冬,亲密的仿佛家中的长晚辈一样,可说起来两人迄今为止也只见过两面而已,连熟识都算不上,又何谈亲密呢。
“对了,听藺将军说,你与那个当初行刺你的刺客,成了朋友?”
“国主误会了,阿蛮不是刺客。”白鸿冬的语气少有的强硬了起来,同时他也捕捉到了上官明启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凌厉。
“你说不是,便不是吧。”
“阿蛮是个可怜人,我与他还有亦灵,我们三个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哦?叔父,是这样吗?”上官明启突然将话头转向了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端木典。
“这个,倒是没听犬子提起过,我只知道他与世子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年轻人就是爱和年轻人在一起,倒是不愿意和我这老头子多说一句话。”
“叔父这话听上去倒像是在埋怨鸿春啊。”上官明启的话让三人都笑了出来,同时白鸿冬也暗暗在心底琢磨起老一辈人的说话之道。
“鸿春以前可曾打过猎?”
“以前在炎城的时候,陪我父亲打过。”这话并不是白鸿冬胡说,过去每到大日子,他们兄弟俩总会陪着白景去深山狩猎,只不过一般是父亲和自己射箭,大哥则在一旁看着,等到父亲发话了,他才会拿起木弓射上几支箭,但凡跟兵器扯上关系的事情,大哥是一向没什么兴趣的。
“只不过我实在是不喜欢这些事情,一般只是远远看着,主要是我三弟陪父亲狩猎。”
“你的三弟,是叫白鸿冬吧。”上官明启的话让白鸿冬惊讶了一下,他没想到上官明启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国主听说过他?”
“人们都说,夏国国主有三子,大儿子鸿春有治国之才,二儿子鸿秋虽自幼身患重病,却是饱读诗书,文采过人,三儿子鸿冬则是武艺超群,我又怎么会没听说过呢。”
“都是些不知实情的外人传的,国主不必放在心上。”其实这些话,白鸿冬也是听过的,但他从未放在心上。人们总是会对一些未知的人抱有未知的期望,你若是认了这期望,便是给自己平添负担。若是将来有一日,人们发现你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那便是你遭人唾弃的开始。
“你二弟鸿秋所写的诗文,我也是读过的,的确可以称的上是文采过人。至于你那三弟鸿冬,藺将军也是见过,他在校场上的英姿。又怎么能说是随便乱传的呢。”
白鸿冬朝上官明启谦虚的笑了笑,同时也从他的话里想通了一件事情。那日白鸿冬在校场上感觉有人盯着自己并不是他太过谨慎,那日盯着自己的应当,就是藺坤。
可这却又引发了新的疑问,既然结盟是早就定下来的,那为什么藺坤当时会特意跑到校场上去观察与盟约并无关系的自己呢?白鸿冬悄悄把疑问藏在了心底,他知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鸿春,不知道你对兵法方面可有研究?”
“鸿春不才,只略读过几本兵书。”虽然不知道上官明启突然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选择了较为稳妥的回答。
“这么说,日后的掌兵的担子是要落在你三弟身上了。”
“以各人长处各司其职,是父亲交代过得。也是夏国长久以来的传统。”
“这我知道。只不过,鸿春,你以后是要当国主的人。凡是有威胁之事,都不可不防啊。”
“不知国主说的威胁是指?”
“你明白我的意思,只是你自己不想承认罢了。掌权先掌兵,想要坐稳这个位置,手里,得有筹码。”
“我与三弟从小在一起长大,我确信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们年轻人啊,总是太重感情。要想当掌权者,除了自己,谁也不可真正相信。”在上官明启说这话的时候,白鸿冬才注意到,端木典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二人身后,和藺坤并排说着话。
“可感情是立足之本,人若是没了感情,和野兽又有什么区别呢?”
“还是要小心为好,别忘了宁瑜当年是如何上位的。”
“可宁瑜在位不足三年。”
“那是因为他是个蠢货。”上官明启的语气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但很快便被他调整了过来。
“好了,不提这些了,你心里明白就好。还有件事,最近,你父亲会派一支军队过来,由你统帅。”
“是要开战了吗?”白鸿冬立刻懂了上官明启的意思。
“没办法。”
“已经到了非打不可的地步了吗?”
“事态到了这种地步,已经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了。再不打,怕是要出乱子。”上官明启说着,从挂在马上的箭筒中抽出了一支箭,架在了手里的那张刻着凤纹的弓上。
“什么意思?”
在白鸿冬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上官明启手中的箭也飞了出去,射在了一只跑着的野兔上。
“就是这个意思。”
说完了这话,上官明启便驾马向那野兔的方向去了,只留下白鸿冬愣在原地,思索着他最后说的那些话。
狩猎的欢脱时光来的快,去的也快,期间白鸿冬只是象征性的射了几箭,便找了个理由回马车里去了。
他一个人坐在马车里,闭着眼思考着刚刚上官明启说过的那些话,毫不夸张的说,上官明启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一个掌权者应该做到的,唯一可惜的是,他传错了人,自己并不是掌权者,同时也无意夺权。但他同时又在心底暗暗的担心,如果今天,是大哥听到这些话,他会怎么想呢?他会不会担心将来掌兵的自己,会夺他的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