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之威横枪扫来的那一刻,阿蛮并没有选择硬接,而是直接身子向后一倒,躲了过去,而在阿蛮如此躲避攻击的时候,胡之威便看破了阿蛮的意图,但很可惜,他来不及了。阿蛮就地倒下后,顺着一股力量,直接滑到了胡之威的身后,随后阿蛮立刻一甩手中的枪头,刺中了胡之威的小腿。
随着胡之威的一声惨叫,胜负已分。但阿蛮却并没有就此结束,他站起身子,从胡之威身后直接扭断了他持枪的那条手臂,胡之威甚至还来不及惨叫,阿蛮便将另一杆短枪刺进了另一条手臂中。
短短的时间内,胡之威三肢被废,已成了一个暂时的废人。而阿蛮的周围,陵军也已经基本奠定了胜局,这场战争,基本可以宣告结束了,而对阿蛮来说,他还需要再做最后一件事情。阿蛮缓缓走到一边,拿起了地上的那柄环首长刀后,再度返回了胡之威的身边。
“你赢了,动手吧。”临死之际,胡之威倒也还像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只可惜这并不足以洗清他的罪行。阿蛮将手中长刀高高的举过头顶,这时,一声熟悉的叫声传到了他的耳边。
“阿蛮!”是藺坤,他似乎是想要阿蛮停手,但阿蛮只是看了他一眼,手中的刀便已经砍下了胡之威的人头。人头落地的一瞬间,藺坤就那样愣在了原地,但阿蛮并没有就此停手。他将地上胡之威的人头捡起,用力一抛,扔进了一旁的狗窝中,人头落进狗窝的一瞬间,几只黑犬便扑了上来,将其啃食一空。
“鸿春,我替你报仇了。”
就在刚刚进行过一场大战的安军大营中,不断的有陵国的士兵来来回回的走着,或拖动着倒在地上同伴的尸体,或是在一片荒乱中寻找着派的上用场的机密文书。而负责指挥这次突袭的藺坤则正和阿蛮站在一具跪在地上的无头尸体旁聊着天,那具尸体正是战斗中被阿蛮斩首的胡之威。
“你真不该就这么把胡之威杀掉的。”藺坤这么说着还偷偷的瞄了一眼胡之威的残尸,似乎是有些惋惜。
“他杀了我朋友,我要报仇。”阿蛮满不在乎的说着,而他的话也让藺坤的脸上挂上了一丝无可奈何的笑容。
“有时候我真是搞不懂你,一个人就敢来这复仇,要不是我碰巧赶到,你打算怎么办?”藺坤虽然此刻说的是碰巧,但事实上他却是早已率领军队趁着大雪悄悄包围了胡之威的军队,而原定的进攻时间其实是比现在稍微晚一些的,可在藺坤的手下观察到了阿蛮独自一人进了安军大营后,藺坤随即便发动了冲锋,这才生出了这样的“巧合”。
“杀了他,然后想办法出去。”阿蛮说这话的语气无比的平淡,以至于藺坤在某一个瞬间都认为这件事对阿蛮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可随即便恢复了理智的他立刻在脑海中否定了这样的想法。杀掉敌军主将后再完完整整的从敌军大营里跑出来,就算是有十个阿蛮,怕是也不够用。
“说的倒容易。”藺坤没好气的说着,眼睛却瞟到了阿蛮左臂上被划出的伤口,应该是与胡之威打斗时留下的。
“我找人给你看看伤口。”藺坤说着便向四周望去,终于是在一座营帐前看到了自己的贴身护卫,刚想将他招呼过来,可手还未抬起,便被阿蛮制止了。
“不用了,没什么大碍。对了,剑还你。”
阿蛮将挂在左腰的佩剑取下,递给了藺坤。不过说起来,此刻的阿蛮倒像是一个行走江湖的武器商人。他的右腰挂着端木送给他的那把“弑宫”,身后则是背着白鸿冬留下来的那两把长枪,与此同时他的右手还拿着白鸿冬的那柄环首长刀。要说他这身行头不是个贩卖武器的,反倒是没什么人信了。
藺坤犹豫了一下,接过了剑。
“我答应你的事,算我做到了吧。”阿蛮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反倒是把藺坤给说懵了。
“我活着回来了。”阿蛮的话勾起了藺坤的回忆,他这才想到自己好像确实是在分别之时对他说过要他活着回来这句话,只是当时的他并没有要与他立下承诺的意思,没想到他却把这件事当做一个约定了。当时他确实只是想让他活着回来,仅此而已。
“我要走了。”
“去哪?”藺坤这话几乎几乎是下意识的随着阿蛮的话问出来的。阿蛮的话太过突然,以至于藺坤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先去一躺夏国,之后,就随缘吧。”阿蛮答应过白鸿冬,如果他死了,就把他的尸体送回夏国,而现在,尸体已经是没了,甚至连骨头都被那几只畜生啃的什么也不剩了。唯一还留在阿蛮手里的,也就只有这两杆银枪和这把长刀了。
“决定了?”
“决定了。”
“那这次走了,应该就不回来了吧。”藺坤的语气中透着淡淡的落寞,但阿蛮并没听出来,这也难怪,因为就连藺坤自己都没有听出来自己话中藏着的那股隐隐的情绪。
“过段时间应该会回一趟陵国,有机会的话,我会去看你的。”阿蛮所说的过段时间,也就是与端木和白鸿冬定下的两年之约了,只是现在,就只剩下他和端木了。
“好,那你去吧,一路平安。”
“再会。”阿蛮说这便想转身,可却被藺坤拦了下来。
“等等,还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其实这件事情藺坤本应在两人刚见面时便说与阿蛮听,可他刚才整个人竟然过度的沉浸于惋惜中以至于他差点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怎么了?”
“这场仗,我们虽然打赢了,甚至也擒住了程刑,但有一个人我们没抓住。”藺坤的话让阿蛮心中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
“宫语敬跑了。”藺坤是从安军的俘虏口中得知的这个消息,原来狡猾的宫语敬在战前就已经从安军的军营中消失了,包括程刑在内,没有人知道他去了那里,他也没有任何的痕迹,好似这个人从来就不存在于这世间一般。
“什么?!”听了藺坤如此说的阿蛮显的无比的震惊,当他看到藺坤出现在这的时候,他以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宫语敬要么就是已被陵军生擒,要么就是直接被陵军在战场上斩首了,甚至于他还觉得没有由自己亲自报仇而感到有些惋惜,却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这只狡猾的狐狸给跑了。
“千真万确,确实是让他给跑了,而且没有任何的线索。”藺坤注意到阿蛮默默的低下了头,而没有握刀的那只手已经用力攥紧了拳头。
“我知道了。”在藺坤听来,阿蛮似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的,而阿蛮此刻的状态在他看来也非常的不稳定,似乎随时都会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