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让兴龙府尹开始重新登记账籍,给百姓的出路有三条,要么回原籍务农,要么登记为作人,以备工坊用工,又或者是他们可以直接驻留古城,继续在这里生活。”
陇元镇给了古城百姓最多的选择,这些百姓全部恢复自由身后,可以选择他们任意想选的活法,无论哪一种,至少都比被古城的地痞流氓奴役强多了,他们只要还想过好日子,就知道按照实际情况做选择。
旸元吉见陇元镇拿住主意,确实不是要屠城,这才彻底放心:“那,我替古城百姓,先谢我你了。”
陇元镇明白,旸元吉从小生活古城,经历四百年岁月,看着古城百姓生老病死,这些古城百姓都算是她的子民,摄政王家族为了反攻长安,这些年对百姓的奴役与掠夺日渐加深,她看在眼里也痛在心里,她估计早就想到长安若攻下来,这些百姓会为权贵陪葬,这才决定将百姓摘出来,只让权贵承担后果,这次愿意与长安合作,多少带有解救百姓的意思。
“别介,您的年纪都能当我老祖宗了,是我该拜你,要不是你以前跟我们合作,这些百姓我也保不下来。”
陇元镇叉手拜完,继续说道:“等明天大端就会选派新的官僚进入古城,也会派京畿三万折冲募兵过来接管防务,到时还需要你和我一起去面见圣人。”
“好!”
旸元吉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免不了要见玄帝,她是元德太子的淮阳郡主,这个身份太过敏感,若非是玄帝亲自确定她没有反意,估计老皇帝也不敢放她自由。
“多谢配合,只是,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陇元镇还是很好奇,一个养尊处优四百年的帝女,得了自由后会去哪里!
“元吉本来是想游历天下,我告诉她当今天下有多乱之后,她决定和我在一起继续开香料铺,但是位置嘛还没选好,等选好以后再说。”
歌雾隐说完,陇元镇不再多问。
此后几天,陇元镇带着金吾卫在兴龙城多番排查,确定没有了叛贼余孽,这才跟大端派来的全套官僚班子换防,带着人马走上地面。
回到长安时,大半月已经过去,曲江以及诸街坊被处理得干干净净,长安的百姓最为八卦,即便这十来天被封禁坊间,也能通过官府的只言片语得到消息,大概描绘出兴龙叛乱的轮廓,震惊之余只觉得凶险异常,若是那魔兵攻破市坊,又不知多少家庭要罹难受灾。
陇元镇回到长安后迅速与金吾卫大将移交了鱼符,在不良卫点了卯立马走进皇城,带着旸元吉面见圣人。
二人来到延英殿中时,玄帝已经等候在此,他叉手在前宣告道:“不良卫陇元镇,携前隋郡宗室觐见!”
随后,郭令仕赶紧把他们接引至殿内,玄帝见到她要行大礼,连忙起身相迎:“李旸两家本属姻亲,若非太主相助,兴龙城一案不会尽快了结,长安百姓也只会更遭罪,无须行此大礼。”
对于玄帝来说,元德太子是炀帝的嫡子,同时太祖李辕是炀帝的表亲,若要论起来,旸元吉是李辕的侄女或者外甥女,这种辈分的人本不应该活到现在,如今见她站在自己面前,当真不知道还如何对她,只得以太主相称。
太主一词,最先出现在汉朝,馆陶公主既是陈皇后的母亲,也是汉武帝的亲姑母,同时她还是窦太后的长女,三重贵重身份下,武帝册封她为太主,以示对她的尊敬。
玄帝明显也面临这种情况,哪怕册封太长公主都是拉低了她的辈分,既然比当朝皇帝还大个十几辈子,也就不论什么公主不公主,直接以太主称呼。
能让玄帝以太主称呼,确实尊贵荣耀,但是旸元吉却看到了背后的要命之处,玄帝估计也不想请回一个辈分那么大的长辈,她意识到不妥赶紧推辞:“陛下,我旸家虽说是前朝皇族,但李家乃天命所归,不敢在真命天子面前自称长辈,还请陛下以下臣之礼对待我。”
玄帝见旸元吉识趣,心满意足坐回位置:“既如此,那朕就册封你为兴安公主,采邑俸禄一如往例,那兴龙城就改名为兴安城,仍旧作为你的封地,此后你可在大端行走自由。”
“谢陛下!”
对于旸元吉来说,册封什么已经不要紧,她恢复了自由身后,可以做很多事,这兴安公主的身份,也算保证了她衣食无忧。
“这次,可要与旸氏宗祠认亲?”果然,玄帝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
“我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人,与旸家早已没什么关系,愿圣人赐予我姓名,以新朝人的身份沐浴教化。”
玄帝等的就是这一句,若是旸元吉执意要认亲,他还真得担心旸元吉会利用前隋皇女的身份搞事情,她的身份被公布后,不知道还要掀起多少风波,眼下她要问自己赏赐新身份,再好不过了。
“好,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再赐国姓避讳前人名讳,改名为李玄吉,怎么样?”
“多谢圣人!”
前隋公主李玄吉的事情解决后,玄帝看向陇元镇:“这次平乱你有头功,其余将领皆已行赏,以前朕答应过你,只要你平定这次叛乱,就给你封爵,如今你挽狂澜于未溃时,足以配得上封侯。”
“朕,有意封你为郡伯,只是名号还未敲定,等朕和翰林院学士商讨后再行册封,至于其他赏赐,朕已经提前送回望北郡侯府,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陇元镇琢磨着玄帝的话,这句话已经是在提醒他,自己已经知道他们令置新府的事情,估计到了玄帝手中,连这套宅子有多少亩地,价值几何都清楚了,老皇帝言外之意很明白了。
陇家那么有钱,可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陇元镇又不傻,只得顺坡下驴:“陛下,臣深受陛下宠信,这些一应赏赐就免了吧,能得陛下爵位,已经是陇家的福泽,岂敢再贪得无厌索取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