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朕的钱
SU格拉底2023-07-06 11:062,139

  大明宫、中朝、延英殿

  陇元镇不知道圣人着急召见的目的是什么,忙碌赶到延英殿外,才刚走近殿宇廊下,立马见噼里啪啦声传来,殿门外的郭令仕站立廊檐静默不言,好似有什么大事发生。

  “朕的钱,你们截留百万还不够吗!”

  “好好一艘官船,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那可是五百万两白银。”

  “圣人息怒?我等愧对皇恩,只求一死,望圣人保重龙体,以天下苍生为念。”

  “保重龙体?苍生为念?你们这些狗杀才惯会拿这些话搪塞人,朕的钱都叫你们运没了,难道还不能发几句牢骚,啊~~”

  一顿怒吼后,内殿响起噼里啪啦碎裂声,裂帛断盏在闷雷阴雨的环境下,就更增添了一份压抑,这下这些小太监小宫娥更难抬头。

  他赶紧走到郭令仕身边,叉手道:“阿翁安康,是谁在延英殿,圣人怎会发那么大的火。”

  玄帝恐怖归恐怖,但还算是个有点风度的狗皇帝,不可能对臣下骂这种脏话,能说出狗杀才这三个字,得是多愤怒,换言之,殿里的无论是谁,那都算是能人,皇帝直接下场骂人可不多见。

  “哎,小侯爷,圣人的事情奴哪里敢掺和,只知道跟官榷有关。”

  他们还没说完,殿内已经传来质问:“尉迟骏来了没有!”

  “回圣人,尉迟公子已经到了。”

  “叫他进来~”

  “喏。”

  郭令仕朝二人拱手示意,尉迟骏和陇元镇打开殿门,走进延英殿。

  殿中多数内监宫娥都被赶出来了,唯有奉茶执扇的女官还在御座旁侍立,玄帝面前的东西谁了一地,更远处的地方,跪着三个抖如筛糠的官员。

  一官员身着墨绿圆领袍,幞头软巾朝下垂落,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像是被冬日寒风吹过,冷得哆嗦打摆子。

  此人正是渭县县令,曹儒华,除了长安内城的县令,其余京畿县多为正六品官吏,这身墨绿公服正对的上。

  至于另外一个官员,乃是非常正式的圆领襕袍,朱红浅绯的颜色,武冠硬朗挺括,双鹖尾竖插帽边,身上还有黑革缚甲,玄色金纹绶带斜挂前胸,被银玉腰带扣紧在腹部,孔武有力的身材配上黝黑面容,应该是个武官。

  像这样的打扮,多是各地的水路转运使,此人为渭县水路转运使,郑淳羲

  常年习武的人不会那么胆小,即便如此他也无法承受天子之怒,叉手在前一动都不敢动。

  至于另外一个人,他身着正绯官服,官样幞头硬朗挺括,腰佩银鱼袋手拿笏板,看样子大概是个五品京官,乃京兆府伊徐光鸿。

  这三人并排成行,叉手在前跪在原地,神色无不惊恐深重。

  “陇靖安,你来作甚!”

  这话问得陇元镇满脸懵茓,他回头看向尉迟骏,见他顾左右不肯直视,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第一次被这小子给耍了阴招儿,原来是怕圣人为难他,故意拉个垫背的来陪他觐见。

  你小子,坏我好事儿是吧,来吧,互相伤害吧,他叉手在前恭敬说道:“臣听尉迟大人说陛下身体欠安,特来请圣躬安。”

  “朕身体欠安?”

  玄帝听到这里眉头微皱,阴批如他,细想之下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朝尉迟骏投去玩味目光,好像再说我还不知道你啥意思!

  “臣看陛下声如洪钟,龙体康健,既然身体无恙,那臣就告退了。”

  但凡是外臣进京捅到御前的一定是泼天大事,方才在走廊里他又听见钱款丢失云云,那就更显示是块烫手山芋,陇元镇见状不妙转身想走,玄帝赶紧叫住他:“来都来了,不妨一起听听。”

  “喏!”

  “曹儒华,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墨绿小官半起身子,叉手不离方寸,介绍起这泼天大事:“前日,多艘盐榷官船擅自夺渭水入黄河,时汛期来临,河水湍急、暗流汹涌,漕运诸船直接被掀翻,涉船官吏役卒无一人生还。”

  陇元镇听完渭县县令的话,心中咯噔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压下想走的心思,细细听起渭县县令的上的折子,总算明白为何圣人会恼怒至此。

  七月开初,黄河夏汛来临,渭河封锁河口,严禁官船入河!

  越是严加防范,反而更容易出乱子,五纲渭船在此时由渭水渡入黄河,官船入河不久,即被风浪掀翻,无一人生还。

  渭船入黄河,那可是泼天大祸,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且有一番说法。

  先说死人的问题。

  大端漕运役夫皆从当地挑选,再由水陆转运副使和诸位笔墨文官押船而行,每艘官船又都是百米长船,船一旦大了,上面的人能少得了?

  一艘百米官船,至少有一名水陆转运副使、三个笔墨文官、三十六个武吏,以及近百的役夫,加上厨师医官,总不少于一百五十人!

  一纲为十船,五纲为五十船,至少有八千人在船南里丧生,如果是在渭河翻船,还能有借木板求生的机会,汛期河水湍急,几个浪花就把人打没了,等于说这些官吏役夫全军覆没。

  那么多人丧生,又是擅入入黄河,这件事不多时就被传到渭县,那些死难者的家人传言是官府得罪了黄河龙王,是龙王发怒了要拉他们下去陪葬,漕夫的亲朋好友气不过,将罪责怪到渭县衙门,非要让官府给个说法!

  这一点,渭县公廨也觉得委屈,因为这些船归属于渭县转运衙负责,盐榷又归巡院管理,他们连过手的权力都没有,当然也无权过问渭河行船的问题,最多能帮他们协调船只,处理后勤杂务。

  真正能对此负责的,只有渭县渡驿、渭县巡院!

  明眼人都看的清楚,老百姓却不管这点,他们只知道自家人是给官府干活被淹死了,出事这些天官府对他们不闻不问。

  如此恼怒,百姓必然要找地方官府发泄情绪,渭县公廨就成了活靶子!

  愤怒的百姓把衙门包围起来,要官府给个说法,百姓冲击官衙,历来都是大罪,渭县紧急调来附近驻守的折冲府军和衙役武卒,将这场民变镇压下去。

  光脚的害怕穿鞋的,这些百姓刚死了家人心情激荡,与折冲军撕打成片,以至于死伤无数,渭县长官怕引起更大事情,决定让上书奏请处理,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继续阅读:第二百二十五章:冤有头债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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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端不良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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