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金玉剧院、二楼舞台
陇元镇踏进二楼剧院,前方舞台上,胡珊儿他们正排练万象浮屠宴的歌舞,各自装扮后宛如壁画上的飞天仙子,个个都妩媚动人,美艳不可方物。
在座位上,段城式正坐在软塌之上,低头修改着什么东西,见陇元镇过来,舞台的烛火灯被伙计们点亮。
“靖安兄,这大唐伏魔记怎么样?”
陇元镇看向舞台,从一月前大唐伏魔记开始动笔,他和段城式修纲改骨增删数次,基本上把能改的都改了,这出戏已经算是最完美的戏剧,当然了,这只是他的想法,最终的戏剧还要又玄帝来把握方向。
他接过除魔记的戏本解释道:“目前,我们有两个大方向,一是以贬斥胡族为主,将他们全部塑造成妖魔,以西域伏魔定调子,二是安抚胡族,把胡族百姓与胡族统治者完全隔离,赞扬胡族百姓的勇敢,同时提出胡族贵族的残暴,以西域靖妖定调子。”
“这两个方向都可以先排练着,等我这几日给圣人上了折子,确定他的选择我们再抛弃另外一个。”
“不过你们也别担心,无论哪一种戏火了,都能带动剧院的名气和营收,我们只要在宴会当日做到最好即可。”
他们说话的功夫,排练已经结束,胡珊儿穿着衣服,从舞台上走下来:“我听童伯说,最近你挺忙的,怎么有时间过来看我们跳舞?”
“是挺忙的,但还是想抽出时间看美人儿跳舞。”
说完,他故意搭在胡珊儿肩膀上,被这小辣椒一把推下来:“说话就说话,你敢动手动脚,把你爪子剁了。”
“行,行,不动手,不动手。”
陇元镇悻悻松手:“你看看,金玉楼的老板就是有脾气,我吓得都不敢在这儿呆了,我看段兄你也辛苦了,我让童伯帮我们准备点东西,吃了再走吧。”
“好,靖安兄,让你破费这不好吧。”
段城式经历前日的暖锅席面,身体比口头诚实多了,虽说是在拒绝他的邀请,可话语里明显有欲拒还迎的意思,他早就想到这小书生也是个吃货,大手一挥搂住他,下了剧院直往食楼走去。
他们走后众位胡姬各自散去,接近五月,白日热得时间明显变长,胡珊儿洗掉身上的汗水仍旧觉得黏身,躺在榻上,吹着冰扇机纳凉,一阵敲门声后,有人从门里进来。
“扶余,跳了那么长时间你不累吗,你不在自己房间里休息,跑我这里做甚。”
扶余只穿着纱衣,美好肌肤一览无余,虽比不上胡珊儿美艳,倒也能比上五分,她坐在榻上,感受着冰扇机吹来的冷风,身上的暑气渐渐消失:“娘子,天气太热了,有凉扇和凉席也没用,我到你这里来乘凉,你说要是陇郎君要是也对我们那么好,就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已经和这浮浪子说了,听说浐河附近在建工坊,等工坊好了像冰扇机这样的东西就可以量产,我已经跟他预定了几台,到时候整个剧院都会装上冰扇机。”
胡珊儿一眼就看出了扶余娘子的意思,连忙打包票说道。
“预定?陇郎君还要收钱?这可是他的铺子!”
扶余还以为,这些冰扇机会免费帮他们安装上。
胡珊儿知道扶余是什么意思,朝她解释道:“你们不明白以前他或许可以这样做,一旦民营公廨建立后,这里产出的所有东西都不再属于他,赚了钱是要交到东内去的,他直接把东西调出来相当于从圣人手里偷钱,让他直接给剧院安装冰扇机,肯定会给他人留下中饱私囊的把柄,对他以后不好。”
胡珊儿的话,明明确确是在为陇元镇着想,扶余偷笑道:“娘子,平时总是浮浪子来浮浪子去,心里终究是有陇郎君的,处处都为他着想。”
她见被扶余说中心思,怎么可能口头承认,故意转到别的话题上:“扶余,你这话中有话啊,这家剧院虽说是他的,但我的股份至少也占了五成,省钱不省钱这都是外话,主要是把账目做清楚了,不至于东赊西靠给弄乱了,反而不好算盈利。”
“反倒是你们,天天郎君长郎君短的,我以前是以为你们看不上他,这才没把他介绍给你们,可若众姐妹真有意思,我在中间牵线搭桥也没事儿,反正他血气旺盛,支应你们几个,应该不是问题。”
胡珊儿的话扶余早就听出话外意思,脸上立马驼红如面胭,像是喝醉了似的,风情旖旎摇着团扇:“娘子,你看你说的,要是能跟你抢你以为她们几个不想抢吗,虽说她们表面上规规矩矩的,背地里做的功夫可大了,有几次郎君来找你,她们恨不得贴上去,可惜啊?”
“可惜什么?”扶余的话,勾起了胡珊儿的好奇心。
“可惜,妾有意郎无情啊,陇郎君倒是对他们兴趣不大,贴到身上除了揩油,我看也没能得手,要我说,郎君并非像你说的那样来者不拒,或许他对你还有那么一丝真心,你难道就不想……”
扶余并未明言,胡珊儿如此通透,自然是知道这姐妹的意思:“你是想让他把我给娶了,去做正头娘子。”
“是啊~”
“扶余,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对我真心又怎么样呢,大端有胡汉禁婚令,正头娘子是别想做了,妾室嘛,我也看不上,不如就这样最好,当个剧院老板也不错,至少没人敢欺负咱们了。”
她正想说话,见房间窸窣响动,眼珠一转赶紧把扶余打发出去:“好了好了,回去休息吧。”
“是~老板。”
扶余阴阳怪气叉手行礼,风情摇曳走出去,等她走远后,胡珊儿脸色神秘拉开桌椅打开壁龛,从里面拿出玛瑙玉雕刻的胡琴,这支巴掌大的玉雕胡琴晶莹又剔透,好似冰雪铸就,丝线钉纽皆为宝石,里面的一颗红髓珠光点明灭,正像胎儿般颤动。
“帝姬娘娘,您能听到我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