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可是为雍王献出药方的人,如今算起来还算是翰王的敌手,这样你也要保护我们?”
陇元镇走近她,言语好奇问道。
崇华对这一点似乎满不在乎:“你先给谁药方是你的事,归结起来也是为大端子民着想,哪怕你真的得罪了我阿兄,至少你没有得罪我,有我在,我阿娘和阿兄都不敢对你做什么。”
“殿下,你对我太好了,有了你,臣再也不怕他们了。”陇元镇故作感激呜咽道:“如此大恩大德,你让臣怎么感谢你!”
“陇靖安,不如你以身相许吧,你以后若是驸马都尉,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陇府众人:“……”
……
大明宫、中朝、延英殿
龙榻之上,玄帝身穿薄纱寝衣,面色苍白盖着锦被,手腕处绑着铜丝,时刻有御医关注他的脉象,只要出现波动,就会有御医来诊治,确保脉象正常,气息稳定。
元贵妃坐在一旁,眼神关切盯着帷帐深处的玄帝,她的关切多半只是伪装,眼底深处的厌恶,藏都藏不住。
一旁的女官脚步轻轻走进来,低声细语说道:“娘娘,今日,崇华殿下大闹望北侯府,守卫怕她动刀伤了自己,只得让她先进了府内,如今,似乎是住在侯府了。”
元贵妃听到这个消息,眼神之中并无波动,只是叹了口气:“崇华与这陇靖安本就交好,为他出头也说得过去,随她去吧,反正这些天我也没空搭理她,不如,给她找个事情做,也算是叫她别打其他的主意。”
“可,这样是否妥当?毕竟,殿下还是未婚?”
女官还是得把该提醒的事情提醒到,陇靖安确实花名在外。
元贵妃微微展了眉心:“这种节骨眼上,给他陇元镇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我崇华做什么,再说了,若真的要做什么,何苦等到这种时候,有他照顾崇华,我反倒放心了。”
她顿了顿,语气严肃起来:“我也没打算对陇家做什么,监禁他们只是给他们个下马威,只等我儿回来登基,就由他赦免陇家,此子是麒麟才子有经略文气,若能为我琮儿所用必定大放异彩,有崇华这张牌或许可以替我拉拢拉拢他,也好叫他弃暗投明归顺于我。”
她呼了口气:“再派一队金吾卫,将殿下的一应用物都送入府中,这期间就暂且叫她住下吧。”
“喏!”
女官走后,元贵妃眉眼示意众人,殿中一应侍者全部退下,只剩下她一个人留在殿中。
她掀开帷帐,摸着玄帝的脸,面容悲戚说道:“陛下,臣妾原以为,你这样病卧床榻我会伤心,不知为何,臣妾这心却并不以此伤情,反倒……反倒还有些快意。”
说到这一句,她揩了下眼角泪珠,鲜艳红唇咧开笑意:“原来,手握权力是如此美妙,臣妾只是个摄政贵妃,就已经感觉到大权在握的力量,怪不得后宫人人都想做皇后,人人都想让自己的儿子做皇帝。”元贵妃握紧拳头,指节箍得发白,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如今,这个机会终于轮到臣妾了,若我们的琮儿能顺利回来,那皇位必定要属于他,臣妾也是没办法,若臣妾不这样做,那臣妾和琮儿将一败涂地,甚至,就连元家,也得被逐出权力之外。”
元贵妃顿了顿,低头握住玄帝的手继续说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想让雍王做皇帝,我也知道,你怀念着你的亡妻沈皇后,哪怕翰王如此出色你也没想过叫他即位,臣妾当时要琮儿就封不过是试你一试,若你真的强行拒绝,臣妾是愿意等你百年之后再让琮儿动手,只是人心不可测,臣妾也没想到,你居然没为我们母子想过一分。”
“当初,虽然我是因为元家才被送入宫中,可我确实曾经爱慕过您,我是有想过为您生儿育女,美满持家,只是,这数十年来的深情对您来说,怕不过只是施舍,我在您心中恐怕不过是个替代品,一个沈皇后的替代品。”
“陛下,你好狠的心啊。”
话到此处,元贵妃啪一声打在玄帝脸上。
这骤然一幕吓得她后退几步,元贵妃估计自己也没想到,怨恨到了深处自己竟然会殴打皇帝,她不可置信看向自己的手,颤抖得已经不像话,这既是她对绝对权力的恐惧,也是她掌权后拥有绝对权力的兴奋。
这种既恐惧又兴奋的感觉,让元贵妃美艳的脸不断扭曲抽搐,使得帷帐内脆响不断,门外的人听到这一幕,全当无事发生,好似他们对皇帝的忠诚,已经死亡在他昏迷的那一刻!
……
夜晚风凉,星辰明灭,崇华躺在山院楼阁之上,摇着扇子看向天际,屋顶早被陇元镇给改成了星空顶,可见满天星辰如银河倾倒。
“陇靖安,今日的星辰,还是没有在月牙泉看到的好看。”
崇华想起他们在河西见到的漫天星辰,一到入夜后,沙漠中陷入绝对深邃的黑暗,唯有漫天星宿高挂苍穹,对比之下更是唯美梦幻,长安的夜晚不说万家灯火,至少也是能见到通明烛火,比之河西差远了。
“殿下,沙漠中少有城镇,漆黑夜色之下,看什么亮的东西都很漂亮,但是,最安全的不还是长安吗!”
陇元镇端着新做的奶茶凉饮放到桌案上,崇华上手喝了一口摇摇头:“最安全的地方,才不是长安呢?”
“那是哪里?”陇元镇坐到胡榻上问道,看向穿着道居华服的崇华。
“你过来,我告诉你。”陇元镇眯着眼睛凑过去,崇华当即跳到他身上:“你身上才是最安全的,其实,听说陇府被监禁,我反倒是最紧张的那个。”
“殿下,你紧张什么?”
“我害怕你会被阿娘给做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