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元镇回想起歌雾隐杀曲冷潭时的话,此时她估计已经在兴龙城,只可惜这蛊民小妞没说她在哪儿等着他,但是照逻辑推算,歌雾隐一定出现在她与曲冷潭都知道的地方,想明白这一点,他继续搜索曲冷潭记忆。
歌雾隐是他的上级,但凡是羊花会下达的指令,都要通过歌雾隐来发出最后指令。
二者,还真有一个彼此都知道的地点,位于天城的华阳客栈。
前面说道,这座古城是个折叠城市,越是下城越是宽敞,到了上城就慢慢收窄,形成斜面正对帝宫,在这样的格局下,这座古城也被分为四层,分别是顶部的天城、上城、中城、下城,他目前所在的地面就是下城。
可以说,越是靠近上城阳光就越多,下城几乎不见阳光,只能在外围时能晒到部分阳光,在这样的格局下,真正能住进天城和上城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也就是富商大贾、古城官员。
既然非富即贵的人都集中在这里,天城与上城由此也形成了最繁华的商业区,繁荣程度一点也不亚于东西市,甚至由于面积比东西市大,比二者还要繁华,那华阳客栈即是位于天城的酒楼。
陇元镇沿着外围阶梯走上折叠城台,往下走动的过程也是观看古城阶级的过程,下城多是小院门户,衣衫褴褛的穷苦人居多;中城宅院更为宽敞,很少有人再行走,而是坐着马车,多是不愁吃喝的富裕之家;到了上城时,不仅宅院更为宽阔,甚至出现了豪华精巧的楼阁庭院,风景园林也多了起来,行走之人遍体绫罗、珠钗漫鬓,跟京城的西市商贾已经没什么区别。
走到天城时,周围陡然变得热闹起来,类似长方形的天城被划分为八大方块,以乾兑离震、巽坎艮坤来划分街区,再配合礼义廉耻、温良恭俭来确定街区名。
比如,他进来的位置就是坤俭街,更远处一点过了二十米街道,就是艮恭街,以此类推,到了中间时,有巨型圆环形成宽敞马道,远处的帝城延伸出空中飞廊,直接接在马道上,大概是地宫权贵们的专属道路!
仔细观察天城,商铺区和宅邸区分划分得很好,宅邸区多是精巧的宅邸庭院,商铺区以楼阁为主,像是吊脚楼似的,四面都是店铺,朝上走动也是各类店铺,彼此错落成行,形成店铺高塔,不断刷高古城的天际线。
在金黄光芒下照耀下,楼阁精巧、馆舍华丽、街道热闹、百业兴旺、行人熙攘,这里已然就是古城人的天堂!
走街串巷、行走街坊。
陇元镇在接近圆环的楼阁,找到了华阳客栈,他娴熟递出名牌,让小二带着他走进二人谈事的包厢,等关上门以后,一个茶杯速速飞来,屏风后紧跟着响起矜贵女声:“陇靖安,你果然不出我预料,还挺聪明的吧。”
他把玩着酒杯走进风景屏风,那窗口前的胡榻上,正坐着一身胡服的歌雾隐,此刻,她身上穿着天王纹胡服,领口特地放下外衽,翻出华丽花纹,头顶幞冠一戴,还真如同俊俏郎君一般。
“我再聪明,也没有你心狠手辣,这曲冷潭怎么也算是你的老搭档,杀他杀得那么利索,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一根银针直接穿过头脑,还故意打偏了一点,好让曲冷潭听她说完这些话,冷静克制,杀他完全不带一点个人情绪,可见其冷血智慧,不是个好对付得。
“我本身就是被他们所迫,既然摆脱了控制,这些人就是我的敌人。”歌雾隐喝下一杯茶言语道。
“那我倒是很好奇,既然他们是你的敌人,为何你还要逃到地下,难道不良卫还不能保护你吗?”
陇元镇的话换来歌雾隐一阵嗤笑,她眼神略略悲凉:“不良卫若真有用,可知镇南王夫妇已经死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陇元镇收起古怪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前段时间镇南王夫妇还派了他们的女儿靖国郡主来京安居,此刻却被告知镇南王以及死了,对于他来说何等震撼,如果这个消息是真,这代表滇南大权已经旁落,不良卫全无察觉,也代表这些不良卫想必已经被清算,所以这半年来西南全无消息。
“此话怎讲,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陇元镇手中握紧惊鸿剑,这蛊民身上有着太多秘密,他可不敢轻易涉嫌,连靠近她都变得犹豫起来。
“我重新介绍一下自己身份,我叫歌妃萱,为镇南王歌隆沧和蛊圣女南嵩婵的长女,也即是入京安居的镜国郡主。”
我茓……陇元镇瞪大眼睛,他在宴会上也见过来赴宴的镜国郡主,当时那贵气骄矜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冒牌货!
“哈哈哈,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啊,你说啥我就信啥,万一是你故意跟他们设局害我呢。”
陇元镇走进胡榻轻佻坐进对面,此刻他迫切想知道,滇南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有信物!”
说完,歌雾隐拿出一个东西,这东西大小类似巴掌,上下都是尖角,为彩色琉璃材质,表面蚀刻着四朵互相连接的龙胆花,中间浮雕犀利牛头,有花丝嵌刻金丝围绕图腾,显得异常清晰,其下还有龙胆花铜铃,流苏垂下铃口,摇曳不停。
“这是,蛊尊宫的蛊神令!”
陇元镇以前查过蛊尊宫,传闻见蛊神令如同见蛊尊,这块牌子只有蛊尊宫圣女才有,也就是说,南嵩婵临时前,把蛊神令给了她。
歌雾隐点点头:“眼力不错,阿娘把蛊神令给了我,就是为了让我调动蛊尊宫势力,直到确定她们死后,我才有机会脱身。”
“那,既然镇南王夫妇已经去世了,现在总管滇南大权的,是谁?”陇元镇继续问道。
歌雾隐眼神狠毒起来,似乎隐藏着无尽怨恨:“我的二叔,歌隆藏,他以剑南节度的身份继续管理滇南,也是他囚禁我阿爷阿娘和阿弟,以他们的性命来要挟我为他们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