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ll,“唐糖,这是白家的家务事,你还是不要掺和进来的好。”
苏唐糖撇撇嘴,“涂弘琛是我的顶头上司,现在我的上司被你们这些所谓的亲人PUA,难道我要在一旁干看着,什么都不做吗?”
Sell有些生气了,斥道:“唐糖,你救了我和我老公,我们的确很感激你,可这并不是你的护身符,也不是你胡说八道的免死金牌!你若是继续口无遮拦的话,我会立刻将你从岛上赶出去!”
“心虚了吗?”
苏唐糖一只手主动牵上涂弘琛的手。
他们十指交扣,掌心不断给彼此传递温暖和支撑。
“Sell,你说白岳会坐牢,是替白家牺牲,可如果他勇敢站出来,而不是胆小如鼠的宁可躲到牢房里去,或许白家不会破产,涂弘琛的母亲也不会跳楼自杀!”
有才华的人,未必有担当。
而既有担当,又有才华的人,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涂弘琛就是这样的罕见存在!
Sell被彻底激怒了。
她站起身,就要出去找人将苏唐糖强行带走。
白岳却从情绪失控中缓过神来。
他阻止了妻子,苦笑着看向并肩而立的苏唐糖和涂弘琛,“弘琛,当年在白家,你最讨厌的人就是我,我一直觉得,你这个小狼崽子有眼无珠,不分是非,可后来经历了那么多,我才慢慢的意识到,你是对的,而我,真的很懦弱!”
“阿岳!老公,你……”
Sell不想看丈夫自暴自弃。
白岳却一股脑的,将心中所有的压抑和秘密都说了出来,“唐糖说的没错,我因为害怕面对,所以宁可去坐牢,可我又不想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就一直拼命给自己洗脑,就连在京城做体力活找你们那一年,我也是自私的用这种方式来证明我是个顶天立地的好人!”
“可等到你功成名就后,这种洗脑方式不再奏效的时候,你又不敢回去面对很可能活得一片狼藉的亲人,所以,你选择无视他们,可人的灵魂不会撒谎,你备受折磨,逐渐崩溃,甚至精神分裂,酒精成瘾。”
苏唐糖一字一顿,字字珠玑。
涂弘琛侧目,黑沉沉的眸,如一片真空的世界。
里面很可能什么都没有,也可能拥有一切喜怒哀乐。
“道歉吧,这是你欠他的,因为本该你这个白家嫡子来承担的所有责任,最终都砸在当年还是一个孩子的他身上,但庆幸的是,他比你坚强,比你更优秀!”
苏唐糖一把扯过涂弘琛的胳膊。
她上手就去解他衬衫的扣子。
涂弘琛蹙眉,伸手就要去阻止,“唐糖,有人,你不要乱来……”
话音未落。
只听刺啦一声。
整件衬衫被撕开,后背露在空气中。
那一道道历经岁月后依旧刺目的疤痕,横七竖八,纵横在那具惊为天人,如天公作物一般完美的躯体上。
成了唯一的瑕疵。
无法抹除!
“看见了?他为了给外婆和姐姐吃上一口饭,就去了B国的第三区赚钱,刀尖上舔血过生活,闭着眼睛也要时刻保持清醒的日子,他一个人过了五年,整整五年!”
这些,都是白爷爷告诉她的。
而涂弘琛在第三区的经历,也让她想到了一个人。
只可惜,那个人是自己看着尸骨无存的。
要不然,她真的会以为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白岳,比起你的惨痛,你的风湿,你的牢狱之灾,那又算得了什么?涂弘琛的牺牲,是将自己的灵魂给彻底掏空的,那才是真正的付出,是你亏欠了他!”
苏唐糖将衬衫重新给他穿回身上。
下一秒,她被一把拖住后脑勺,狠狠吻住。
“唐糖,你知道你刚才都做了什么吗?”
涂弘琛黑如点漆般的眸,深不见底,可又该死的性感,让人看得着迷。
不等苏唐糖回答。
他已经继续说了下去,“快三十年了,没人觉得我在牺牲,他们只会认为那是赎罪,即便外婆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对我也很好,可我在她眼睛里看得出来,她也觉得是我害惨了白家。”
“为什么?因为尹红月才是你的亲生母亲吗?”
苏唐糖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拉着他低头,反客为主的啄了他微凉的薄唇一下。
涂弘琛皱眉,“你……知道?”
苏唐糖很坦然的点了点头,“一早就猜出来了!实际那次在夜色的事,我就该知道,尹红月看起来对你够狠,可她一点不希望你去死,如果是毫无血缘关系的仇人,她应该庆幸你和我一起从十八楼掉下去,而不是失声痛哭。”
从窗外爬回到包间后,她看到有团成一团的纸巾,上面湿漉漉的,明显擦过眼泪。
“谢谢。”
许久的沉默过后。
涂弘琛没有多余的一句话,只是用他的额头,抵着苏唐糖的额头。
两人无数次的肌肤相亲,都不如这一次心与心的零距离交叠。
“谢谢你肯站在我这一边,谢谢你是唯一一个认为我不是罪魁祸首的人。”
那天,他叼着烟,站在二层小楼的客厅落地窗前。
落寞的语气,就像一个深陷在华丽沼泽地里的流浪狗。
他试图想要抓住什么,可最后,整个世界的善意都会离他远去。
只有一个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告诉他,他是一个罪人,是一切痛苦的源头……
“涂弘琛,我说过,我不会嫁给你,我们不会成为夫妻,可有一点,你在我面前,不必伪装,甚至可以卸下所有防备,毕竟都是流浪狗嘛,谁还能不了解谁?”
苏唐糖想让这压抑的气氛,稍微缓和一些。
涂弘琛捏了捏她软嘟嘟的嘴唇,假装严肃,“苏经理,你让我在你面前卸下防备和伪装,那你呢,肯对我坦诚相见吗?”
“我有对你说过谎?”
苏唐糖觉得很无语。
涂弘琛戳了戳她额头,“你有没有,你心里最清楚。”
“所以,涂总这是准备过河拆桥,恩将仇报了?”
苏唐糖嘴巴一张,直接狠狠咬住涂弘琛从她额头上收回去的手指。
涂弘琛也不气,就任由她咬着,再扭头看向被秀了一脸恩爱的夫妻俩,“白家的仇,我会报!白岳,既然当初你选择一走了之,如今,外婆也不想再见到你这个儿子,一切不会变,我也不会将你的行踪告诉外婆,希望你也能继续失踪下去。”
“好,弘琛,舅舅欠你的,现在你说什么,舅舅都会听。”
白岳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涂弘琛眸色阴冷,“还有那件唐朝龙袍,我会以三倍价格收回来,你准备一下,下午交钱验货。”
“不!不不不,弘琛,咱们是一家人,那龙袍,就当是舅舅和舅妈送你和唐糖的礼物了。”
苏唐糖一听,蹙眉,解释,“白先生,你是不是误会了?我和涂弘琛,我们两个……”
“很抱歉,我和唐糖的婚礼,并没有打算邀请你们两个,你们也不必送我们礼物,还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好。”
涂弘琛把界限画的很明确。
白岳大窘,也不好再坚持,只能带着妻子退出房间,准备那件唐朝龙袍去了。
“走吧,洗漱一下,我们去岛上走走。”
难得两个人单独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相处。
涂弘琛很愿意把这一次的意外,看作是他们夫妻俩的蜜月度假。
可苏唐糖却柳眉倒竖,退开几步远,拉开一段距离,“涂弘琛,你刚才为何暗示我们是夫妻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