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弘琛颔首,嘴角是苦涩,“我无亲无故,这东西对我而言没什么作用。”
“那送给我吧,我说了,我和唐音都是你的亲人,哪一天你要是死了,我们姐弟俩给你送终!”
苏唐糖一根手指头摩挲着那陈旧的金属表面。
也许在他们不认识的那一段日日夜夜里,这东西都象征着涂弘琛一条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的生命!
这就是一个男人的壮阔。
也是他曾担负的使命和责任。
“苏唐糖,这东西只能留给家属,直系亲属,在户口本上的,你是吗?”
涂弘琛刮了刮她鼻梁。
苏唐糖第一次耍赖,“我不管,这东西我喜欢,第一次看着就喜欢,我要了,就这样。”
吃完饭。
她跟捧着一宝贝一样,去水池里把碗筷给洗了,再用找球子要来的一块深绿色的布给包住,搂在怀里,死活不肯撒手。
涂弘琛稍微给过来一个眼神。
苏唐糖就跟有人要抢走我一百斤大米一样,马上警惕的后退,再找其他人闲聊天,避开那难以捉摸的眼神。
阿洋笑道:“行啊,石头,你这媳妇找的好,我们这嫂子对你的爱,怕是天地日月可鉴了。”
涂弘琛摸着自己的鼻子,低着头,苦笑,“你看我早上只是夹着一根烟,都没敢抽,知道是为什么吗?”
阿洋耸肩,表示不知道。
涂弘琛,“老婆不让,没办法。”
他摊一摊手。
阿洋一拳砸在他胳膊上,“石头,我这还单身着呢,你少在我面前秀恩爱,这真的会死人的,你知道不?”
涂弘琛拉开车门,朝苏唐糖招了招手,自己和阿洋先坐了上去。
阿洋开车,看一眼副驾驶座上的涂弘琛,“石头,你上次让我帮忙调查的事,有眉目了,我昨晚就想说的,可我不想破坏气氛,但现在,趁着嫂子不在,我跟你说道说道。”
“那人真有问题?”
涂弘琛表情严肃,蹙眉。
阿洋颔首,“当年Z国苏家玩命要找被偷偷抱走的女儿,就连他妻子都以为,自己丈夫会那么上心和着急,是因为爱自己,爱孩子,可事实上,那孩子身上,有东西,当年咱们师父被炸死,也是为了找到那样东西。”
师父的死,是扎在涂弘琛身上一根刺,很深很深,不是痛彻心扉,可就是让人怎么也轻松不了。
“石头,师父那一次不是意外,根据这一次调查结果,我和球子他们也没想到,那么多年的事了,竟然和Z国的财阀有关,这事可大可小,你要悠着点。”
阿洋看着已经快走近的苏唐糖,又快速嘱咐一句,“想找到师父的死因,就要先从那个女儿入手,可我总觉得,Z国苏家在找回女儿之后就一直没什么动静,这有点奇怪,毕竟那东西若真在他女儿身上,他应该第一时间联系B国第三区。”
“沉住气,我会调查清楚,师父若是被害死,我自是会让真凶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涂弘琛在磨牙。
黑眸底部,有地狱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苏唐糖打开后排座的门,上车。
阿洋马上换上一张笑脸,打趣道:“怎么样?嫂子,这一次来我们这里参观,是不是更爱石头啦?我跟你说,石头简直就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和人才,无论是哪个方面,只要他自己想,就一定能做到最优秀!”
末了,阿洋又荤素不忌的补了一句,“床上那点事,也一样。”
“阿洋!找死?”
涂弘琛有点犀利。
阿洋嘿嘿傻笑,开车,“哎呀,生什么气啊,玩笑话,玩笑话,我就是想让嫂子更爱你一点,这样你们俩这婚姻就能和和美美,白头到老了,不会像我,我把你妹妹给爱惨了,可到头来,人家说把我踹了就踹了,如今好像要嫁给一个小白脸?”
“是寄生虫。”
后排座上的苏唐糖不急不缓的强调道。
阿洋苦笑,“嫂子,看见没,这女人要是真爱上一个人,那是放着金山银山,人家也是不肯回头的,宁可一意孤行的往火坑里跳!”
涂弘琛冷哼,“一一当初为什么和你分手,你自己不清楚?都是自己作的,别怨天尤人!”
“一会儿一起去吃饭吧。”
苏唐糖忽然提议。
阿洋爽快答应,“行啊,正好我黑天之前回去就行。”
涂弘琛从后视镜里看一眼苏唐糖。
她白净净、娇嫩嫩的一张小脸,眼神淡淡的,表情也很寡淡,可在涂弘琛眼里,这就是一只小狐狸,心眼里不知道在算计什么呢。
但他就乐意惯着,惯着她任性妄为……
“哥,你疯了?他怎么在这?”
在和周家人约好的饭店外,白一一看到阿洋,眼睛都红了。
苏唐糖不动声色的在一旁看着。
涂弘琛声音沉稳,“顺道,你有什么问题?要是觉得不方便,那和周家人见面的时间地点就改到京城去。”
一听要去京城会亲家,白一一马上拒绝,“算了算了算了,京城是你的地盘,你和嫂子都不怎么喜欢周旭,周家人一道过去,我怕我们有命去,没命回!”
“聪明。”
涂弘琛这当哥哥的,拍拍妹妹的脑袋,就带着阿洋进了饭店。
白一一苦兮兮看一眼苏唐糖,“嫂子,你是不是也知道那男的是我前男友?你说我和未婚夫的家人见面,我哥干嘛一定要带这么个人来给我添堵啊!”
真是烦死了!
苏唐糖拽着她胳膊,也往里走,“进去吧,外面冷。”
这名叫六顺园的饭店,在牡丹市的市中心。
说是中心,也就是一条比较宽阔的街道,两边是密密麻麻的商铺,多半都是干餐饮的。
毕竟这年月,就算是四五线小城镇,这除了餐饮以外的线下经济,基本都干不下去了。
“哎!儿子,你说你这女朋友的哥哥也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吧?这我和你妹千里跋涉坐火车过来,他也不说跟着你们去站台接一接,这一家人,真没素质。”
苏唐糖和白一一刚走到包间门口。
就见一老男人穿着土灰色破棉袄,头发邋里邋遢留到肩膀,耳朵和指甲盖里都是黑乎乎的,里面像是塞满了细菌和病毒一样,脏的都让人没办法直视。
皮肤更是黝黑黝黑,不像太阳晒的,反而更有一种一千年没洗过澡的感觉,隔着一段距离呢,都能从他身上闻到一股酸臭酸臭的味道。
周旭蹙眉,“爸,一一的哥嫂就那样,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都拽的二五八万的,我昨天吃饭的时候,还被他们联手狠狠欺负了一顿,真是……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