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唐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涂弘琛的胳膊。
涂弘琛回头,眼底有隐隐泛滥的惊喜,“有事?”
苏唐糖点头,葱根一样白净的手指一拐弯,指向懵逼的赵子良,“他刚才威胁我。”
语调很平淡,一点不像是在告状。
赵子良傻眼,无语,“苏经理,你是三岁小孩吗?居然还……”
“三个数,消失!”
涂弘琛音色冷冷。
赵子良想解释,“不是,弘琛,实际我是想告诉苏经理,其实你们是……”
“一。”
“你们是……”
“二。”
“停停停,我走我走,我走还不行吗?不过,兄弟,我可要提醒你一句,你现在把我吓唬走,一会儿可不能后悔!”
“三……”
话音尚未落地,赵子良撒丫子就跑出了宴会厅。
他一出宴会厅,就给傅书玉打电话,“书玉,是我,子良,有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天大秘密,你要不要分享一下?”
“子……子良,我……我这边有点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我……我晚点再联系你。”
说完,赵子良好像听到一半男不女的声音娇|喘了一声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赵子良盯着渐渐黑下去的屏幕,嘟囔,“奇怪,我是听错了吗?还是说……”
他的眼睛,一点一点,无限睁大。
另一边。
赵老爷子彻底服软。
他开门见山,“算了,我第一次在涂家见到你时,就知道你是一只属鳄鱼的狼崽子,被你咬住的猎物,除了死,就根本逃不脱!说吧,你要怎么才能放过我们沪市赵家这一次?”
“道歉。”
涂弘琛退后一步,让苏唐糖站到前面。
苏唐糖无语,低声道:“涂弘琛,够了,别闹了!”
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涂弘琛不理会,只对赵老爷子重复一遍,“跟她,道歉!”
赵老爷子花白的眉头,紧蹙,“弘琛,爷爷知道你跟着白家在贫民窟长大的,对待这些没钱没势的贫民,多少有些感情和同类的归属感,可你也要知道,你身体里有涂家高贵的血液,所以哪怕生活在那种肮脏的地方,也能出淤泥而不染,可她……哼!诈骗犯一个,郑燕说的没错,她爸爸是诈骗犯,她也是!”
“赵老先生,看来在您眼里,这世界,无非就只有一种罪,那就是没钱,对吗?”
苏唐糖背在身后的手,用力握拳。
她的怒火,在冷清的假象之下,愈燃愈烈!
涂弘琛忽然从后面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拳头,包裹在他略有点冰凉的手心里。
那冰冷,顺着四肢百骸,游走到心头。
神奇的浇灭了心尖上的怒火!
苏唐糖黛眉紧蹙,扬起一张娇俏粉|嫩的俏脸,表情复杂的看向他。
涂弘琛抽出另一只手,很温柔很温柔的摩挲了两下她毛茸茸的小丸子。
手感很好,好到他郁闷几天的心情,转瞬之间就豁然开朗。
他还说,“除了钱,赵家已经穷到一无所有了吧?连做人最基本的原则都丧失了,那不如直接去做畜生,如何?”
“你!涂弘琛,你这是要为了这个臭丫头跟我沪市赵家彻底为敌吗?”
赵老爷子快气疯了。
涂弘琛搂住石化住的苏唐糖,颔首,“是,又如何?”
“你……你你你……”
赵老爷子一口鲜血吐出。
人当场晕厥。
赵家人想上前搀扶。
涂弘琛一记冰冷冷的眼神扫过,没人敢再上前一步。
他吩咐,“赵爷爷精神疾病复发,从今天起,沪市赵家由赵子良全权管理,至于赵爷爷,送去精神病院,好好照顾着吧。”
“是。”
刚送走郑燕的左旗回来,再次带走赵老爷子。
其余赵家人大气不敢喘一下,灰溜溜的散了。
苏唐糖眉心紧绷,她不去强行挣脱涂弘琛的怀抱,只是满脸疑惑的看着他,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现在算什么?”
“你希望我们是什么?”
他的眼神很柔和,也很陌生。
苏唐糖垂眸,许久许久,久到涂弘琛以为她不会再说一句话的时候。
她说,“涂弘琛,无论你为何骗我,为何让我变成第三者,我想我们之间,都没可能了。”
“为什么?”
涂弘琛剑眉附上寒霜。
苏唐糖直白,“我前夫,不!准确来说,他现在还是我的丈夫,他骗了我,可能是想利用我来威胁你,我们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办理离婚手续。”
“他叫什么?交给我,我来处理。”
和那个女人一起,料理干净!
苏唐糖摇头,从他怀中退出去,“不用了,涂弘琛,我很清楚你对我的感情并不是男女之间的爱,就像我一样,你三了我,我生气的,也是自己的尊严扫地,而不是因为你欺骗我的情感才伤心难过,这就是爱情和寻开心的区别。”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对我,只是玩一玩这么简单,从头到尾,都只是玩一玩?”
涂弘琛的声音有点僵。
苏唐糖捂住眼睛,抬头,嗤笑,“行了,涂总,你何必说的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呢?在闽市,在司徒正奇的那个会所里,你不也是说,你还没玩够嘛,我是玩,你就不是了?”
“我……”
涂弘琛很想说,他不想玩了,他不由自主的对她动了真心。
可苏唐糖一盆冷水浇了过来,“涂弘琛,我还是那句话,作为家人,作为老板,你的确很优秀,也很出色,但是作为男人,起码于我而言,并不适合。”
“之后呢?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一颗心,快要停止跳动。
苏唐糖落下一直挡在眼睛上的手,没有眼泪,只是淡淡一笑,“涂弘琛,上次我情绪太激动,没有很正式的跟你说一声,我们结束吧,真的!一切都结束了!”
“就算现在我告诉你,我和那个女人没有离婚是一个误会,我对你的感情也是真的,你依旧要分手?”
一场捕猎的游戏,玩到最后,被抓走的,竟然是自认为聪明绝顶、掌控全场的猎人。
可笑!
太可笑了!
苏唐糖耸耸肩,“大叔,我说了,你不会爱我,就算你现在有这种错觉,也不过是两只流浪狗的悉心相系,但是,sorry啊,我找到弟弟了,我不再是孤身一人,我和你,不一样了,而且一个三过我的男人,很难让我再给予一丁点的信任!”
明明一个地狱里的两个人,一个人得到了解脱,潇洒离开。
独留另外一个,变成了小丑,滑稽的自以为是!
“苏唐糖,如果你现在回头,一个月之后,我们就去民政局领证结婚,我给你名分,给你承诺,给你一个女人想要的一切!可你现在迈出宴会厅一步,咱们就真的结束了。”
涂弘琛的卑微,灵魂上,已经是双膝跪地。
爱情里,谁先动了情,并不是一定会受伤,但肯定要五脏俱焚,毫无尊严可言!
苏唐糖在走出大门的那一刹那,甚至连一丁点的犹豫都没有。
只是觉得眼角干干涩涩,却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背后,宴会厅里,涂弘琛跟疯了一样,把身边能砸的,全部砸碎。
那种抓不住的失去感。
一次,因为母亲的死,深切体会过。
一次,是姐姐的。
第三次,就在刚才,在苏唐糖头也不回的离开时。
他知道,她走了,他不去追,他们就真的完了!
车上。
苏唐糖戴上耳机,接通大阿白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