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音久只觉得楚天澈浑身僵硬，快要成为一个冷冰冰的活死人。
幻象围在两人身旁，形成一个巨大的牢笼。
她语速加快：“别再抵抗，让它们尽情扑向你。”
楚天澈不解。
即便思绪已经模糊，残存的理智，还是让他试图思考，继而不解。
林音久见他迟疑，迅速解释：“这些幻象来自于另一个维度的技能，就算是破幻丹，威力还不够大。需要用更大的威力将它们逼退。”
而更大的威力，就在楚天澈自己的身上。
就像是林音久身上的黑暗旋涡能破鬼王的绝招一样，楚天澈身上的黑暗旋涡虽然不是半神的手笔，其威力强度，也远超过出岫炼制的破幻丹。
“楚天澈，相信我。”林音久咬咬牙，“我会一直在这里，直到你逃出来。”
原本还在试图思索背后原因的少年，听了这话，突然释怀。
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那就听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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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澈眼睛一闭，放弃了最后一点儿理智的挣扎。
先前对其虎视眈眈的幻象，终于找到机会，毫不客气地扑了过去。
林音久见幻象太多，叹一口气，干脆自己也卖点儿破绽，帮楚天澈分担一些火力。
幻象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层层叠叠，以一种流动的形态，迅速将两人团团围住。
犹如一团团黏糊糊、半透明状的史莱姆，伸出无数细小的触手，企图穿透他们的防御，侵入他们的身体；又像是无形的巨浪，试图将两人吞噬其中，将它们化为幻象的一部分。
两人的身影在幻象的包围下逐渐变得模糊，仿佛他们的存在正在被一点点地抹去。
四周尽是压抑而神秘的气息，让人难以呼吸。
幻象张牙舞爪，为着这次的收获而庆贺。
两人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成为雕像。
直到细微的声音响起：
“三，”
“二，”
“一。”
“砰”的一声，两个黑暗旋涡先后涌起，卷起轰然大浪，将所有幻象向远处推去。
-
楚天澈挣扎着睁开眼，喘了口气。
身上的黑色漩涡疯狂旋转，如同无尽深海，翻涌波浪。然后，再缓缓变得平静。
楚天澈细细品味着刚刚林音久将他拉回来的画面，心头微动。
林音久托腮看了会儿楚天澈，掌心摊开，放在他面前。
“嗯？”楚天澈懵了片刻，试探性想将自己的手搭上，被林音久躲开。
然后，林音久又掌心摊开，再度放在他面前：“给钱。”
楚天澈：“啊？”
“给我买十套衣服！”林音久跺脚，“我好不容易穿得各方面都舒服，甚至连破洞都破到我的心巴上！就被你这么砍坏了！”
在游戏世界里的衣服都有过特别的加固，一般情况下不会坏。只能说，发了狂的楚天澈，实力强得可怕。
感动没过三秒的楚天澈：……“我还感动着呢！”
“哦？”林音久瞧他一眼，一脸嫌弃，“你不会要搞那种，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吧？”
她疯狂摇头：“别别别，我知道你们暗影公会的明星都有钱，你给钱就行。要不给道具也行。”
楚天澈沉默：“你这是在嫌弃我？”
林音久：“啊啊啊救命啊，要被以身相许了！”
楚天澈：……完了，这是真的在嫌弃。
他不明白，他哪里不好？怎么就被嫌弃了？
一路打飞野怪、匆匆赶过来的莫司遥看林音久这副嫌弃的样子，终于松了口气。
然后挤到林音久和楚天澈中间，坐下：“鬼王已经挂了，锁魂塔不能逆行的规则被破坏，可以往回走。”
“所以要是当初就把鬼王干掉，是不是就可以直接来找他了？”林音久想了想，又否定这个念头，“要不是鬼王给开了几个暗门，我们也找不到他这里来。”
幻象在侵蚀楚天澈之后，将他拖到了十六层的另一处隐蔽区域，所以乔阮来时才没有遇见楚天澈。
要不是鬼王被逼着开暗门，VV都寻不到这个地方。
林音久抬头看了看摇晃的锁魂塔：“这个武器能不能给我？”
这么大一个塔当武器哎，没准能成为托塔李天王。
——托塔林天王。
想想就刺激。
莫司遥噗嗤一笑：“那你也得想办法把这个塔的灵搞出来，问问它愿不愿意。”
就像周家的炼器炉一样，这个塔，也遵循万物有灵的定律，有着自己的灵。
“或者说，这个塔，除了遵循万物有灵，还有别的力量。”
楚天澈抬头望向上方。在被幻象包围的时候，他听见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声音。
“这是一个连通点，有着多方力量汇聚在这里。”
万物有灵，规则，幻象、幻术，数理……多重力量在此交汇，将这里变得愈发难测。
楚天澈叹息：“与其说鬼王是这个锁魂塔的主人，不如说——反过来。”
是锁魂塔选了一个鬼王，将鬼王困在塔里，为其所用。
“哦，那算了。”林音久知难而退，“我可不想被困在这个地方。”
“但是你会变得很厉害。”虚空之中，似乎有谁接了这么一句话。
林音久毫不介意地回一句：“自由价更高。”
向往天空的飞鸟，不会进入任何牢笼。
她弯起眼睛：“我有种预感。
“这座塔，迟早会发挥它应该发挥的作用。”
楚天澈问：“什么作用？”
林音久答：“供我玩的作用。”
楚天澈：……
沉默了一会儿，林音久定的备忘弹出，她就从兜里掏出两颗清心散服下：“谨遵医嘱。”
“说起来会长，这玩意儿是不是也让楚天澈吃一吃？”
莫司遥瞧了一眼楚天澈：“他不用。他这个危险性没你的那么大。那种宝贵的东西，你自己留着。”
楚天澈：“你们在说什么？”
得知林音久身上也有一个黑暗旋涡之后，楚天澈又开口：“说起来，关于我身上这个黑暗旋涡，我有几分线索。”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我师弟的手笔。”
“你师弟？”
见楚天澈不愿意多说，林音久吐一口气：“哎，你可真是招师弟们的喜欢。”
楚天澈：“什么？”
“你公会的师弟啊。”林音久侧耳细听，“他们找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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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层的骚动声音散去，十六层开始了骚动声。
林音久起身，拍拍手：“楚天澈你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
“那就快去找他们。”她指向不远处打成一团的人，“再不看见你，他们能急死。”
楚天澈起身，遥遥看见叶明喊着“楚哥”，向他奔过来。
他没有急着动身：“那你呢？”
“我？”林音久调出一套新装备叠在身上，“我想下楼看看。”
从遇见被串成一串的机械人偶时，她就决定，等解决完事情，要下楼看看。
看看那个洞穴后面的、废弃的真理殿堂。看看回到数学王城的根号二，是不是还在研究那种让人跳舞的无聊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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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司遥打算跟着林音久一同去，VV带其他人先走。
叶明、付淮围着楚天澈，也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就是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
叶明道：“楚哥，咱回公会！”
付淮道：“楚天澈，邀请你来我们长明公会坐一坐！”
于是两人架着楚天澈，像是照顾一个重伤的病号，将其往外拖。
“放心楚哥，接下来的野怪，交给我们。”
“我们不会让野怪伤害楚哥的！”
“让它们见识见识我们暗影公会的厉害。”
楚天澈无奈：“我又不是身负重伤。”
“反正楚哥不用出手！”
“也让楚哥看看我们的厉害！”……
林音久看着他们你撞我、我撞你，互相撞着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会长，你说，楚天澈被幻象包围的时候，看见的是哪个师弟呢？”
莫司遥揉揉林音久的头发，长舒一口气：“没准是师妹。”
林音久正色：“他既然突然猜测黑暗旋涡和他的师弟有关，那应该是在幻象之中看见了他的某个师弟。”
莫司遥点头：“有道理。”
这种事情，楚天澈不说，他们也无从得知。
至少，鬼域这鬼地方，算是胡乱闹腾之中，莫名其妙地通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