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命很大。医生说,像你脑中的硬块,手术成功的几率甚至连百分之一都没有,然而你还是活了下来。”
阳老爷子并未理会她的问题,而是先说起了她的手术。
夏浅怔了一下,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头上包了厚厚的纱布。
原来,她做了脑部的手术,并且死里逃生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也做好了随时死去的心理准备,此刻,突然被告知自己得救了,她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或者庆幸,更多的……是一种茫然。
不过,她很快便将自己的事情放在一边,再次急切地问道:“宸宝呢?宸宝有没有被救回来?求求你……告诉我……”
阳老爷子冷冷地看着她,这才淡淡地道:“宸宝没事。”
听到这四个字,夏浅浑身紧绷的力气霎时间全数卸下,眼泪无法控制地流下来。
幸好……幸好宸宝没事。
否则……即便是自己手术成功,能够苟活,她只怕也没有勇气和希望继续活下去。
“还有傅寒……夜……”话语仿佛未经脑子的审查,便脱口而出。
她的记忆停留在他被自己打伤为止,她不知道那伤有没有伤得很重,会不会……危及他的生命……
阳老爷子及时救下了她,是不是说……傅寒夜也被及时送医,也生命无忧?
阳老爷子已经严肃地看着她,却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你一定很想要见到宸宝吧?走吧,我带你去见他。”
夏浅知道阳老爷子脾气有些古怪,见他不肯回答,一时也不敢多问,另外也是被他的提议所攫住了心,因此立刻点了点头:“好!我想见宸宝!”
忠叔叫了护士过来,将夏浅扶起,然后随着阳老爷子来到了一个房间。
护士留在了外面,只有阳老爷子,忠叔和几个阳老爷子手下的保镖跟着进去了。
夏浅进去之后,却发现这个房间中套娃似地另外还有一个房间。
里面的房间四周都是玻璃,可以看到玻璃里面的情形。
她惊喜地冲到了玻璃前,喜极而泣。
因为宸宝正在玻璃房间中,被一个女人陪着玩耍。
“宸宝!宸宝!是妈妈!宸宝!”夏浅抽泣着喊道,一边拼命想要找到能够进去的门。
一墙之隔,她终于可以重新抱住她的孩子,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宝贝。
然而,房门紧锁着,她打不开,用尽力气也打不开。
夏浅怔然地转头看向阳老爷子,不解和不好的预感,同时升腾而起。
阳老爷子这次没有再开口,而是忠叔代为解释:“夏小姐,这玻璃是单面玻璃,只能从外面看到里面,里面是看不到外面的,而且,隔音也是专业级别的。”
什么……意思?
忠叔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淡淡地解释道:“也就是说,宸宝少爷是听不到,也看不到夏小姐的。”
夏浅惊恐地瞪大了眼眸。
“为……什么?”
不是说要让她来见宸宝的么?为什么……却还要隔着单面玻璃,不让宸宝看到她,听到她的声音?
忠叔有些不忍地垂下眼眸,避开夏浅的视线,继续说道:“老爷说要带夏小姐过来看宸宝少爷,现在夏小姐已经看到了。”
这算哪门子的看到了?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好的预感如同让人灭顶的潮水一般铺天盖地而来,迅速转化为绝望。
他们……要做什么?
夏浅只觉得浑身发冷,她突然疯了似地拍打着玻璃,拼命地喊道:“宸宝!宸宝!妈妈在这里啊!妈妈在这里!你快看看妈妈……”
房间内,宸宝仿佛感知到什么似地,撇了撇嘴,突然伤心地大哭了起来:“呜呜……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陪着他的女人有些手忙脚乱,赶忙抱着他安慰,用玩具去哄他,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然而宸宝却懊恼地丢了玩具,躺在地上伤心地哭个不停。
夏浅的心都碎了,拳头砸在镜面上,流了血,血迹弄脏了镜面,生疼,然而却还是无济于事。
她的所有嘶喊,都无法传达到房间内哪怕一丝一毫。
忠叔命令跟进来的那些保镖紧紧地抓住了她,不让她再去捶打窗子。
夏浅不敢问他们的企图,阳老爷子的手段,她是知道的,她怕自己问出来,就是万劫不复,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只能问为什么。
“为什么!傅寒夜在哪儿?这都是他的意思么?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傅寒夜……是唯一能够改变阳老爷子的命令的那个人。
哪怕是跪下来求他,哪怕……
只要他能够让她和宸宝团聚……
阳老爷子这时才再次开口道:“亏得你还记得寒夜,你不必着急,我也正打算带你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