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澈停下脚步，旋转过身，道：“你放心，都确定了。”
凡是她交办的事情，他定会安排妥帖，不让她操心半分。
听得他坚定有力的声音，燕北倾勾唇道：“好，辛苦了。”
夜千澈微微一愣，眼里有暗光划过，他道：“这样客气的话，你很久没有说过了。”
在这之前，他们曾有过约定，类似这样的话，不说。
显得生分。
“是我的真心话。”燕北倾回过神来，连忙解释，由衷地说道：“因为我一个人的事，你离开桃花峪，跑来跑去为我处理这些麻烦事。”
夜千澈没有马上说话，低垂了眸子，轻轻一笑。
几分苦涩在荡漾。
在燕北倾以为他会直接转身离开时，夜千澈方才开了口，说道：“我们之间的约定，还算数吗？”
这话，夜千澈说的平静，只是，这一切只是表象。
燕北倾唇角的弧度一僵，似是没想到夜千澈会在此时重提此事。
想来，是因为方才在营帐中，见到了君九墨。
燕北倾想了想，起身，往夜千澈走去。
但不等燕北倾靠近，夜千澈就抬手制止了她，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好好陪陪卫小姐，今晚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
说完，不等燕北倾开口，夜千澈就径自转身，离开了营帐。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陆离收回视线，向燕北倾说道，有些语无伦次：“小姐，你别多想，也不要有什么压力，公子就是随口一问。我，我去看看。”
说完，陆离就快速往夜千澈追去。
燕北倾坐在床边，望着那在夜风中飘动的帘子，她低低的叹了口气。
风吹过，将这一声叹息，散在了尘埃里。
其实，她想告诉夜千澈，无论如何，他们的约定都在那里。
不会因为谁的突然出现，而有任何的改变。
之于她来说，夜千澈比救命恩人或者再生父母还要重要。
再生父母？这几个字，夜千澈听了，可能怕是要咆哮了。
燕北倾没再多想，转身回到床前，启动医药空间系统，为卫子舒开药诊治。
经过燕北倾的精心照料，卫子舒在一个时辰之后，醒了过来。
“北倾？”望着坐在她床前的燕北倾，卫子舒眼前一亮，一脸的惊喜。
她挣扎着企图坐起来，奈何体力还没有恢复，然后被燕北倾给按了回去：“子舒，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先躺着。我已经让陆离给你备些吃软食，一会儿你吃点。”
闻此，卫子舒乖巧的躺回在了床上，微侧着脸望着燕北倾，当看见她眼底的那一抹调笑，她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
“怎么样？现在后悔跟着我来了吗，跟这里比起来，京城简直不要太舒坦。”燕北倾半调侃的说道。
卫子舒一听，噘了嘴嘴，很是不服气地说道：“我可没有后悔。虽然我累倒了，但这是因为身体一时不适应。而且，我身子好着呢，经过休息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了。明天醒来，一定是生龙活虎的。”
对最后这话，燕北倾是一百个赞同，毕竟她对自己的药很有信心。
“是是是，你身子好着呢，是我错了。”然后，燕北倾连忙附和，喜笑颜开。
听此，卫子舒满意的笑了。
随后，注意到燕北倾一身戎装，卫子舒微蹙了眉头，“北倾，你这一身打扮，还要准备出去？”
“嗯。”燕北倾点头，“等陆离来了，我就走。”
“危险吗？”卫子舒心有担忧。
燕北倾笑了笑，风轻云淡的说道：“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只是吓吓北越，双方不会交手。”
卫子舒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她明亮的眸子定定的望着燕北倾，好似要将她看透一般。
燕北倾扬了眉头，问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卫子舒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说道：“北倾，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变得厉害了，也有些看不透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但从你今时今日的打算来看，我知道你过的不容易。你愿意跟我说说吗？咳咳……”
十年前，燕北倾曾派人给她送来一封信，告诉她，她有事离开汴京。等她回来之后，她们再相聚。
在那之后，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燕家，去打探她的消息。
但燕家的人，对她的事只字不提。
她以为她很快就回来了，没想到她一离开就是十年。
而且，回来后就这般惊天动地。
跟永宁侯、三皇子、太子殿下等人交锋。
似乎，她跟他们之间有莫大的仇恨。
她不明白，他们之间的仇恨源自于何事。
她想了又想，大抵是为了燕绥。
可是，她就不怕吗？
其他那些小角色也就罢了，但宇文询……
听了卫子舒的话，燕北倾唇角的笑意顿时僵住，只一瞬，她就恢复了神色。
“我给你倒杯水。”说着，转身倒了水，扶了卫子舒坐起来。
待卫子舒喝完，燕北倾伸手从她手中接过茶杯，低垂了眼眸，卷翘的睫毛遮掩了她眼底的暗色，她低声说道：“子舒，我以前在燕家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你是知道的。我离开汴京，一人在外，我又能有什么好日子？”
燕北倾说着，拉过卫子舒的手，说道：“子舒，我理解你心里的疑惑，但我也请你相信我，理解我。如果让我再去回想以前的事，它只会让我再一次尝遍世间的凉薄与冷漠。我不愿意……所以，对那些事我不想多说多提。等事情结束的时候，我会让你知道的。好吗？”
此时的卫子舒，已经红了眼眶，她反握住燕北倾的手，哽咽着声音道：“北倾，是我思虑不周，我只想解答心底的疑问，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她伸手抱住燕北倾，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我听你的，以后都不再问了。我等到事情有结果的那一天。在那之前，不论什么事，我都会一如既往的站在你的身边支持你。”
燕北倾回抱卫子舒，心里充满了感激，眼底有泪光在闪动，“好。有你真好，子舒。”
“咳咳——”这时，自营帐开口处传来一阵咳嗽声，转头望去，就见陆离站在那，手里端着餐盘。
身旁，站着身姿挺拔的君九墨。
他落在燕北倾身上的目光，有些讳莫如深。
“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刚刚在门外没听到你的回应，所以就直接进来了。”陆离开口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