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滢滢动作一顿,将那绿豆糕放在了盘子里,优雅地轻拭了唇角方才缓缓开口道:“其实也没发生事,就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燕北倾说的那些话,多多少少还是对她有了些影响。
对燕家所遭遇的一切,燕北倾没有否认,燕滢滢却生生的感觉到了恐惧。
她怕了。
心生畏惧了。
跟性命比起来,她想权利和地位或许也没有那么重要。
老一辈的人总说,平安是福,健康是福。
以前她不以为意,此番燕家遭横变故,她才有了真切的感受。
孔夫人视线静静的落在燕滢滢的身上,沉吟半响,她说道:“永宁侯惨死在北越的消息,你知道了?”
“嗯,今早上表妹告诉我了。”燕滢滢点头说道。
在那之前,她对燕振辉的生死还抱有一丝的期望,可到底是事与愿违。
燕振海派人前往北越,企图带回燕振辉的尸骨。
可,尸骨无存。
惨死在北越,落叶不归根。
这是何等的凄惨。
或许,谁也没有想到曾经那么风光无限的一个人,身居高位,到最后竟然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令人嘘唏。
也是因为这件事,在燕滢滢心里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想他堂堂侯爷,有心机有城府,却也逃不过一个惨字。又何况,是她呢?
孔夫人哀叹口气,道:“发生这样的事,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也无力去改变什么,只有接受。”
说着,孔夫人拉过燕滢滢的手,握在手里,“滢滢啊,你也不要想太多,不要因此有心理负担。”
燕滢滢点头,“谢谢二舅妈。”
她知道,这事并不是嘴上说的这么简单。
一个人,一旦对某件事或者某个人有了惧意,想要抹去可能也没那么简单。
“你爹在信上说,这段时间你就留在京城,燕家发生那样的事在靖州城已经待不下去了。过些日子,他们也会进京。”孔夫人说道:“好在燕家的老宅子还在,等你爹他们回来,也还有个安身之所。”
燕滢滢望着孔夫人,没说话。
这些事,也不是她一个女儿该费心的事。
孔夫人瞧着燕滢滢秀丽的脸庞,说道:“现下你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以后也会定居京城,还是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看中了谁,可以直接跟二舅妈说,二舅妈替你去张罗。”
一提到婚事,燕滢滢就不由得羞红了脸,目光潋滟,全然没了方才的淡色。
“让二舅妈费心了。”燕滢滢娇羞道。
孔夫人看着这样的燕滢滢,向她凑近一分,目光紧凝着她,话里带着几分调笑的道:“可是有相中的男子?”
燕滢滢的脸越发的红了,娇艳欲滴。
正欲开口,这时孔淑娴从凉亭外跑了进来,手里扬着一封信,她一边跑一边说道:“表姐,有你的信,从大祁送来的。”
许是跑得太快,直到扶住石桌方才停了下来,一张俏丽的小脸上满是细汗,微微弯着腰大口的喘着气。
孔夫人看着孔淑娴这模样,不禁皱了眉头,“怎么这么急急燥燥的?当初之所以给你取名为淑娴,就是希望你优雅贤淑。可你看看你,你现在这样哪里半点有女孩子的样子。这一点,你可得多像你表姐多学学。”
孔淑娴展颜一笑,望着孔夫人调侃道:“母亲,你这么喜欢表姐,不如就认了表姐当女儿吧。这样,你我都高兴了。”
“胡说八道,没这正行。”孔夫人投去恼怒的一眼,转而视线落在她手中的信上,“刚刚你说这信是从哪里来的?”
“大祁呀。”孔淑娴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然后看向燕滢滢说道:“表姐,这信该不会是那位二小姐寄过来的吧?”
燕青凌在大祁的事,孔淑娴也是知道的。
燕滢滢秀眉皱了皱,有些不解的道:“她怎么会给我写信?从来都没有过的事。”
这一点,燕滢滢倒是说的实话。
燕青凌向来心高气傲,还没去大祁时,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也并不好。
去了之后,除了偶尔从燕霏霏的口中听闻几句关于她的事,就再无其他了。
如果此刻真的是燕青凌寄来的信,她倒是有些好奇她在信上会写些什么了。
“是吗?不管是不是,你先打开看看。”孔淑娴凝眉,将信递到燕滢滢手中,然后在身旁坐下,倒了杯茶。
燕滢滢拆开信封,打开信,看着上面熟悉而又陌生的笔迹,她抬头看了看孔夫人和孔淑娴两人一眼,说道:“是二姐姐来的信。”
“真的?那她说什么了?”孔淑娴连忙放下茶杯,追问道。
“我先看看。”
燕滢滢视线掠过信上的一字一句,脸色越发的沉了下来。
孔夫人敏感的察觉到了,待燕滢滢折起信时,她说道:“滢滢,怎么了?信上说什么?”说着,孔夫人的手朝燕滢滢伸去。
然而,燕滢滢就好似没有看到她伸过来的手一般,低垂着眸子将已经折好的信收拢放在了衣袖里。
孔夫人眉头皱起,面上倒也看不出不悦,在燕滢滢看过来时,她收回了手,垂放在了身前,然后燕滢滢望过来,说道:“二姐姐在信上,除了问我近期的情况,就是说大祁的摄政王会来东陵国。”
话说到这里,燕滢滢就往下说,但孔夫人却皱了眉头,“就这样?”
摄政王位高权重,是燕滢滢所接触不到的人物,即使有燕青凌在。
“嗯,就这样。”燕滢滢毫不犹豫的说道。
其实,燕滢滢并没有说实话,燕青凌专程写信来是让燕滢滢盯着那位摄政王,主要是男女之事。
如果发现摄政王的身边出现了不同的女子,及时告诉她。
对于燕青凌有这样的想法和顾虑,燕滢滢是理解的。她可以拒绝,但想着燕青凌在信上谈及的其他事,她又不能拒绝。
“那她会回来吗?”孔夫人问道,对于这个,她是有些好奇的。毕竟她到大祁那么多年,也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