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我，我……你……”
燕滢滢一时被燕北倾的话说得语塞，心中着实是有些懊恼。
燕北倾一边继续优雅地吃饭，一边欣赏着燕滢滢变了又变的脸色。
她的心情很愉悦。
接下来，燕北倾不再说话，燕滢滢几次欲言又止，到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
“郡主，改天我能去郡主府拜访您吗？”
结完账，孔淑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冒着单纯的兴奋之色，星星眼扑闪着，满怀期待地望着燕北倾。
“只要不扫兴，我欢迎之至。”这一句话，又将矛头指向了燕滢滢。
今天的兴致，都让燕滢滢败坏了。
只怕过了今天，她的这等作派怕是要在这汴京城里传开了，以后，她很难在这汴京城立足了。至于，她想要攀上宇文洵这个高枝的想法，原本就没什么机会的她在这之后也就更没机会了。
燕北倾深深地看了燕滢滢一眼，她脸色铁青，一阵青一阵白的，一时间心中只剩下悲凉与黑暗。
还有，摧折人心的痛苦。
“滢滢，你好自为之。”
燕北倾淡淡地说完这一句话，便不再多看燕滢滢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卫子舒朝孔淑娴轻点点头，紧随其后。
燕滢滢双手交缠，呆呆地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泫然欲泣。
原本以为今日遇到四公主，想进一步拉近两人之间的感情，为下一步接近宇文洵做准备。
哪里知道竟是这么一个结果？
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表姐……”
孔淑娴回转过首，本是唤她回孔府，却见燕滢滢红肿着一双眼睛，不停的吸着鼻子，惹人怜爱。
她眉头轻皱了下，向前将燕滢滢的手拉在手里，低声安慰道：“表姐，今个儿这事你也不要想多了。四公主并非记仇之人，改天找个机会带上礼物去跟四公主赔个罪，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燕滢滢可不这么想，她强压下心中的愤怒和不甘，红着眼睛对孔淑娴说道：“那摄政王爷呢？”
“你怕他做什么？说不定他过几天就离开东陵回大祁了。”孔淑娴不以为意。
燕滢滢一怔，孔淑娴这话听来简单，却也找不到任何的反驳的话来。
是啊，她怕君九墨做什么？他并非东陵国人，迟早是要回大祁的。
比起他，她更应该笼络讨好的人，还是那位四公主宇文菁。
这么一想，燕滢滢的心情顿时就舒畅了。
“大小姐，表小姐。”这时，孔府的丫鬟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夫人让你们赶紧回去，舅老爷他们到了。”
“爹他们到了？！”燕滢滢心中一喜，“表妹，走，我们回去。”
燕北倾的马车穿过繁华的街头，往郡主府直奔而去。
“北倾，先停一下。”
卫子舒撩着车帘，转头望向燕北倾，眼里满是兴奋。
“怎么了？”
燕北倾让马车停了下来，目露疑惑。
卫子舒透过车帘，指着左前方的小巷子，“北倾，还记得那条小巷子吗？以前每次跟你出来逛街时，我们都会在那条巷子里买红枣糕。刚才啊，恍惚中看了一眼，那卖红枣糕的摊主还在呢。走，我们下去。”
爽利地说完，卫子舒就拉起燕北倾的手下马车。
对于以前的那些事，燕北倾隐隐约约的还有一些印象，比起卫子舒来，这点印象或者情感似乎也就不足为提了。
“老板，给我们两包红枣糕，老规矩，要最边上的，北倾喜欢吃。”到了摊主跟前，卫子舒就笑着道。
摊主正低头用筷子收捡红枣糕，听到卫子舒的话他抬起头来，一边弯身去取牛皮纸袋，一边笑着说道：“我记得很多年以前，有个小姑娘也喜欢吃边上的红枣糕，说是喜欢吃边上的皮儿。不过，已经好多年没看见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说到最后，摊主浅浅地叹了口气，略有几分惋惜之意。
卫子舒抿唇笑了，将燕北倾拉了过来，“老板，你看看，你嘴里所说的姑娘是不是就是这位呀？”
摊主手上的动作一顿，看向燕北倾，眯着有些浑浊的眼睛仔细的瞧了瞧，然后又看了看卫子舒，微愣了愣，随即眉宇飞扬了起来，露出惊喜之色，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就是她就是她！”
燕北倾配合地上前，浅笑苒苒，“这么多年老板还记得我，是我的福气。”
刚刚听着摊主的话看着他脸上的神情，燕北倾在他的身上深刻地体会到了挂念之情。
说来也是可笑，只是一个她年幼时光顾过几次的摊主，十余年后还能记得她，想着她是否安好？可是燕家的人呢？
一个个的心如蛇蝎，狼心狗肺，恨不得她死！
当真是可笑至极！
“小姐客气了，我老伴时常还念叨着你呢，今晚回去我告诉她见到了你，她一定会睡个好觉的。”
摊主说完，笑着将牛皮纸袋递给燕北倾，“来，包好了。希望你还跟以前一样喜欢。”
“一定的。”燕北倾笑着接过。
卫子舒给了银子，挽着燕北倾的胳膊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怎么样？心情不错吧？”
“嗯，很不错。谢谢。”燕北倾说着，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一块红枣糕，放在嘴里轻咬了一口，嗯，味道不错，跟她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或许，这也是残留在原主身体里的美好记忆。
所以她这会儿才有这么强的感受。
“北倾，你不知道自从你离开汴京之后，我也很多年没吃这红枣糕了，虽然每次从这里路过，但也只是在摊主面前站一站，想着我们以前吃红枣糕的样子，但一直没再买，只盼望着等你回来，我再带你一起来吃。现在，我也算是如愿以偿了。”卫子舒由衷的感叹道。
燕北倾转首，笑望着卫子舒好看的侧脸，轻勾了勾唇，然后她正准备开口时，她却倏地停了下来，目光犀利地扫向四周。
“北倾，继续走啊，怎么停下来了？”卫子舒不明所以，催促道。
燕北倾微微眯了眯眼，眼底森冷的寒光乍现，她一边将红枣糕踹到怀里，一边说道：“有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