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云姨娘微微一怔，没想到只是随口提了提，燕霏霏就猜到了。
想了想，她没有隐瞒，道：“对。她去了宜州。”
燕霏霏摩挲着袖口，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她说道：“我早就说了，她此次回来的目的不单纯。”
“先是坏了我的婚事，让侯府失去太子这个靠山，再趁机对燕家下手。对于这一点，我有理由怀疑关于城中父亲叛变的流言蜚语，就是她燕北倾在背后操控。”
曹氏听了，很是不可思议的道：“霏儿，会不会是你想的太多了？不管怎么样，她燕北倾始终是燕家的孩子，这血缘关系总是分割不了的。燕家出了事，对她可没有任何的好处。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损人不利己的事，她怎么可能会做？”
“其他人或许不会，但燕北倾绝对会！”
燕霏霏的动作倏地停下，眼底闪过一抹阴鸷，“因为她是回来报仇的。燕家越惨，她就越得意。至于燕家是否平安祥和，她根本不在乎。就算最后皇上怪罪下来，她也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说不定还能为自己争得一二。”
云姨娘心下一咯噔，她突然想起燕振辉临行前的话，连忙问道：“霏霏，你为何这么说？”这言语间，比之方才多了几分客气。
燕霏霏勾唇，道：“你们不要忘了她此前是什么身份？在军事谋略上，父亲会是她的对手吗？”
云姨娘脸色一变，接着，听燕霏霏继续说道：“燕北倾已经离开军营五年，可那些将士还能找到她，即使她换了身份，还是管她叫小将军，对她死心塌地。此次北越挑起战事，说不定是正中她的下怀。战场，才是她燕北倾的主场！那里才是她叱咤风云的地方！”
想起五年前，东陵百姓口口相传的关于燕绥在战场的故事，燕霏霏只觉得背脊凉飕飕的。
否则，当初宇文洵也不会因为她在军中的威望，将她铲除。
顿了下，她深呼口气，道：“类似的话，我之前也告诉过父亲，可能当时因为父亲将我们赶出侯府，我言语间有些冲撞，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如果他听之任之，总有一天，他会栽在燕北倾的手里。”
“老爷心里是明白的，他也跟我提过。这也是今天我来这里的原因。”云姨娘说道。
曹氏站在一旁，听着她们的对话，是越听越心凉。
手掌心里渗出了冷汗。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她问道。
燕霏霏微微眯了眯眼，想了想，说道：“娘，可能汴京暂时不能去了，我们去宜州。想要保住燕家，就要阻止燕北倾。”
曹氏愁苦了眉头，宜州现下是战乱之地，她们去了又如何？她一妇道人家，对于战事是一窍不通呀。
燕霏霏好似看透了曹氏的心思，说道：“不管能不能帮上忙，都必须去宜州。至少要让父亲再防备着。云姨娘，你认为呢？”
如果燕振辉倒了，他们所有人可能都完了。
就算杀不了燕北倾，但若是能在她这件事上有所搅合，对燕振辉帮上一二，她们回侯府也就有望了。
云姨娘沉思片刻，方才点点头，道：“我赞同你的话，先去宜州。”
越是乱的地方，越是下手的机会。
在去宜州这一点上，云姨娘与燕霏霏的想法不谋而合。
如此，就去宜州之事双方进行了合计，随后分开，稍微收拾一番，就朝宜州赶去。
燕霏霏这边什么打算，燕北倾自是不知。
即便她有什么行动，燕北倾也不在意。
在宜州城门口，燕北倾一行人兵分两路。
夜千澈、陆离和卫子舒三人一组，去办燕北倾交托给他们的事。
燕北倾、高弈和弄月三人则直接往宜州的营帐而去。
至于君九墨。
早在还没到宜州时，就兵力一事跟燕北倾进行了商量，然后调转了方向，回了大祁。
这一战，对燕北倾来说十分重要。
虽然在兵力方面，他们已有所准备。但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还必须有所准备。
燕北倾三人乔装一番后，混进了军营。
对于行军打仗、安营扎寨，燕北倾和高弈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只要稍稍了解一下北越与宜州的战事状况，再查看查看宜州的地图，就能分析出军队的扎寨点在哪里？
此行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见一见宜州的主将秦维成。
“将军，这仗没法打了，打了三天，三天都输了，士气低迷。反观那北越，嚣张得不行！步步紧逼，打得毫无章法，真是气死老子了！”
“你气有什么用？北越这是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顶住压力，想办法赢一场。否则，这样打下去可不行。到时候北越的兵还没攻进宜州，我们的将士就先弃械投降了。”
“赵将军，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办法也不想，尽说些长让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了！”
“老子只是说实话，哦，你要是有办法，就说出来啊。也长长我们威风啊！”
……
此时，已是夜黑风高，六月的天气有些干热。
将军营帐里，军中的所有将领都齐聚在此，因着几天下来战事溃败，更让人心浮气躁。
秦维成坐在桌案后，身上厚重的铠甲已经脱下，挂在右侧的木架上，听得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他猛地一拍桌案，板着脸，说道：“好了！都别说了！打仗不是你争我吵！大家都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明天该怎么应对，该用什么战术！”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闭了嘴，一个个站在那铁青着脸。
“这天是有些热，也影响了人的心情哈。”
此时，一直没参与争论的谢方向前，笑着说道。
他看了看其他将军，转头对秦维成，说道：“将军，这一时半刻他们怕是也想不出法子，不如就先让他们回去。我留在这里，跟你再筹谋筹谋？”
秦维成紧抿着唇，朝他们挥了挥手，沉着声音道：“都下去吧。”
“是，将军。”
众将士拱手，恭敬地退了出去。
营帐门口，他们微微停了一下，相视了一眼，眼底隐藏着诡谲之色。
然后，方才转身回到自己的营帐。
“小将军，这些人有问题。”高弈藏在暗处，看着那些将领离去的背影，压低了声音道。
“嗯，”燕北倾轻应了一声，她微微眯了眯眼，然后再次将目光投向最中间的营帐，看着里面的两个人影，她说道：“走，再靠近一些。”
“好。”高弈点头，跨步向前，然而却猜到了一个干枝，引起了巡视士兵的注意，“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