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君九墨没有再待多久就回房了。
临走之前,他俯身在燕北倾的耳边低声说道:“倾儿,其实这几天是弄月为梳洗更衣,不是我。”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戏谑的味道。
待君九墨满心愉悦的关门离去之后,燕北倾才慢慢回过神来,目瞪口等。
这个男人……
想着刚才那一幕幕脸红心跳的画面,燕北倾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抬手,拍了拍脸,捏了捏脸颊,直到自己冷静下来才停下这自虐的动作。
弄月提着木桶敲门进来,伺候燕北倾沐浴更衣后,又上了药才默默退了下去。
第二天,燕北倾早早的醒了过来。
早膳依旧是清粥小菜,享用过后,燕北倾叫来弄月,跟她出了客栈。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
虽然已经过了四五天,但街上战乱的痕迹仍旧清晰可见。
那一对母女紧紧的抱在一起,衣衫褴褛,看着她们的眼底闪过慌乱与恐惧,好像她们是那十恶不赦之人。
弄月皱眉,在燕北倾的眼神示意下,向前塞给了她们一些银两。
那母亲先是震惊,随后连忙拉着孩子跪在地上,磕头感谢,眼含泪光。
燕北倾将鬓边被风吹散的碎发夹到而耳后,唇角微扬,几分嘲弄。
除了那些身居高位者,又有哪个普通百姓喜欢过这战乱纷争的日子?生活在最底层的他们,所求所想不过是安稳平淡的日子,却又总是被生活没来由的厄运所裹挟。
这场战争,虽被燕北倾所利用。
但,没有它,她依旧有其他办法除了燕振辉,夺取他的侯爷爵位。
可是,这些百姓,那些士兵,他们的家庭可能就被这场战争所毁了。
“弄月,”燕北倾轻轻的唤着弄月的名字,“燕振辉现在在哪里?”
弄月走到燕北倾身前,“侯爷离开军营之后,本想逃回靖州,现在被我们的人看着。距离这里五十里的一个小镇上。”
“很好。”燕北倾冷哼一声,道:“好好的看着他,别让他逃了。”
“是。”弄月拱手道。
“走吧,我们回去。”燕北倾转身往回走,弄月跟了上去,好似想到什么一般,她说道:“对了,小姐,在你昏睡的这几天里,还发生了一件事。”
“哦?是什么事?”燕北倾颇有兴致的挑眉道。
“关于太子殿下的事……”弄月从北越杀了个回马枪,宇文洵阻挠援兵前来相助,再到君九墨的兵马如何前来相救的经过,一字不落的讲给了燕北倾。
燕北倾听后,脸色在这一瞬间就冷了下来,弄月还在继续说:“若非君公子早有先见之明,我们恐怕会命丧于此了。”
宇文洵?很好,这是新仇旧恨要一起跟他算了。
燕北倾周身的寒意愈发的浓郁了,“高弈怎么样了?”
“高大哥经过这几天的修养,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本来他想来看看你,被君公子拦了下来,让他好生休息。”弄月说道。
“嗯。”燕北倾松了口气的点点头,如果高弈有个万一,宇文洵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弄月看着那一抹自燕北倾掠过的寒光,心有担忧的道:“小姐,对于宇文洵万不可硬碰硬,眼下他还是太子,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与他正面冲突吃亏的是我们。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燕北倾侧眸,凝了弄月一眼,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弄月的担心,她明白。
这些日子在军营她并没有给宇文洵面子,他心里也是记恨着她。可是,想让她对他阿谀逢迎,笑脸相迎,她做不到。
她,宁愿死。
如今,宇文洵还想借北越之手除了她,更置军中的其他将士于不顾,其心可诛。
但,弄月说得对,这事得从长计议。
回到客栈之后,君九墨依旧还在睡,弄月说许是这几天照顾她,太累了。
燕北倾轻轻的推开君九墨的房门,走到床前,坐了下来。
君九墨睡得并不安稳,额头上冒出了丝丝冷汗,剑眉紧蹙,神情焦急。
似乎做了恶梦了。
燕北倾正欲开口唤醒他,君九墨就倏地坐了起来,担忧而迷茫的眼睛有了焦距。
“九墨,做噩梦了吗?先喝口水。”燕北倾倒了茶,递到君九墨跟前。
君九墨侧头,看着燕北倾布满担忧之色的脸庞,他接过,“你怎么来了?身体觉得怎么样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可话中是掩不住关心之色。
燕北倾在君九墨身边坐下,“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君九墨将空了的茶杯递给燕北倾,听她问道:“还喝吗?”
“嗯。”君九墨点头,他也的确是有些渴了。
燕北倾起身,重新倒了一杯茶。
见君九墨喝下之后,燕北倾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君九墨抬手,抹去嘴角的茶渍,笑看着燕北倾道:“我很好,刚刚只是做了一个恶梦而已。”
说着,他拉过燕北倾的双手,紧紧的握在手里,深邃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燕北倾,“倾儿,以后你不能再吓我了,我虽然是男人,可也经不住吓。知道吗?”
因为是她,所以他的胆子很小很小。
她稍微出点事情,他就犹如那惊弓之鸟。
“我知道。”燕北倾转眸看了看君九墨,看着他眼底还未散去的迷茫与紧张,她问道:“又梦见我出事了?”
“嗯。”君九墨再次点头,握着燕北倾的手再次紧了紧,瞪了她一眼,说道:“你啊,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都要吓我。”
一次,两次,三次……他都受得住,可是这般反反复复的,他也有些受不了的。
再来一次,他不知道他还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燕北倾面有愧色,如他所说,这是在战场,有很多突发的状况,危险无处不在,所以每个人都要更加的小心谨慎。
“倾儿安好就行了。”君九墨勾了勾唇角,抬起手,轻轻地将她耳边的碎发往而后拢,定眼看着燕北倾,说道:“倾儿,那天你是怎么沉入水底的?听弄月说,你是熟悉水性的,但为何你掉入水中之后你没有往上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对于这个中的原因,他也问过弄月,弄月也没有说出所以然,只让他来问燕北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