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因宇文洵不体恤军中将士,也要认清他的身份,给足宇文洵的面子。
这可是一块铁板,踢不得。
若是提到了,那滋味可不好受。
“殿下,你舟车劳累,一路辛苦了,就让属下先带你的营帐梳洗一下,然后再听军中汇报?”高弈接收到的宇文洵不善的目光,他深沉的眸子一转,改口说道。
说完,放下横在宇文洵身前的手。
陈将军等人顿时松了口气。
随之,附和道:“殿下,高弈说的对。我们都知道太子心系前线,但奔波了这么多天,稍作休憩也无妨。”
宇文洵凌冽的眼神扫向高弈和陈将军等人,眼神在这一瞬间变得更加的犀利。
冷哼了一声,威严十足的道:“你们存了什么心思,本太子不用明说,大家也心知肚明。看在你们多日以来坚守前线的份上,本太子今日不责怨你们。但是……下不为例!”
最后四个字,宇文洵咬牙切齿,身上刻意散发出升腾的怒气。
甚至,不忘朝高弈抛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语毕,宇文洵这才往里面走。
“得罪了,殿下。”
高弈再次拦住了宇文洵,见宇文洵怒目相瞪,他说道:“很抱歉让太子不满,但也希望太子能理解。燕将军让属下守在这里,不让任何人打扰,这里宜州军营,军令如山。”
好一个宜州军营!!
宇文洵怒极了!
高弈虽然言之凿凿,但在宇文洵看来,他眼里分明没有他这位太子!
这是对他明目张胆的挑衅!
实在是可恶至极!
“来人!给本太子拿下他!关入大牢,听候处置!”
宇文洵一声令下,贴身侍卫韩骥一扬手,其他士兵就立即向前,要将高弈绑了起来。
陈将军见此,神色变得严肃,立即向前,拱手求情道:“殿下,不必如此大动干戈,是高弈古板不懂得变通,并非对殿下不敬。还请殿下看在……”
后面的话突然停住,宇文洵凛冽的视线扫了过来,被他制止了,“难道你也想被关入大牢?”
陈将军神情更加的凝重,身子微颤,还未等他出声,就有一道声音抢先一步,淡声说道:“太子殿下闹出这么大动静,不过是做的给我看,想见我又哪里需要太子殿下如此大费周章?”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燕北倾撩起帘子,从帐内走了出来。
她一身清爽利落的劲装,全身玄色,英姿飒爽。
宇文洵目光闪动,神色逐渐的沉凝,心中震惊。
燕绥!?
太像了!不不不,简直就是跟燕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见燕北倾,但此时此刻的她,让宇文洵在恍惚中再一次看见了燕绥。
他的眸光越发幽深,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在那年军营时,有一次,宇文洵到燕绥的营帐去找他商量下一步军事布局时,燕绥从营帐中走出来迎接他时,也是这样一副装束。
只是,那时的燕绥,在看见他时,眼底泛着晶亮的光芒,而不像此刻燕北倾这般,眼底丝丝嘲弄与不屑划过。
袖底的双手紧紧的攥紧,宇文洵发觉他的心弦也是崩得紧紧的,就仿若轻轻一碰就会断裂。
曾经,多少个夜晚,在午夜梦回时,看见燕绥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就好似他还活着。
可,他分明已经死了。
燕青凌,断然不会骗了他。
迎上宇文洵望来的眼神时,燕北倾浅浅地勾了勾唇角,神情很是淡定,她红唇轻启:“我们又见面了,太子殿下。”
燕北倾的声音,打断了宇文洵的思绪,也将他拉回了现实。
两句话,均带着淡淡的讽刺。
实在是可气。
他微眯了眯眼,语气冷冽地道:“原来是你。”
在半路时,听得军中的回报,听得前方的用兵之术,他就忍不住想到了燕绥。
只因太像了。
甚至,在休憩时,他再次在睡梦中看见了燕绥。
然而,是燕绥的死讯让他一次次的否认了自己的猜测。
但,他又太想证明自己,于是,连夜赶路,先率了一队兵马赶来。
直到此刻看到燕北倾,宇文洵以为他会平静下来,可是,他的心弦愈发的紧绷。
忐忑不安。
在他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有一种燕北倾就是冲着他来的错觉。
“燕北倾,你怎么会在军营?”这时,宇文烨走上前,看着燕北倾皱了眉头。
燕北倾转眸看向宇文烨,眼底依旧含着笑意,“我不在军营,如何看到三皇子你在战场上的风姿?”
宇文烨一怔,很快就想起。
那一天,燕北倾到三皇子府上向他讨说法,惩治邢孟瑶,在她离开前,她说了一句话:“三皇子,期待能在战场上看见你的风姿。”
当时,他并未在意,完全没放在心上。
甚至,对她有些嗤之以鼻。
不过一介女子,如何能在战场上看见他的风姿!
可现在,她就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笑看着他!
随之,宇文烨拧紧了眉头,想起在路上听来的一些关于军中的事情,又转头看了看高弈,他说道:“我听说,这几天我们连胜北越几场,是因为军中突然出现了一位姓燕的人。这个人,该不会就是你吧?”
“不巧,就是我。”燕北倾微微挑眉,勾唇浅笑。
美丽,动人。
虽然军营简陋,日子过的也粗糙,可燕北倾有医疗空间系统在手,没有因为战事而忽略了保养。
宇文烨见了,暗自咒骂一声,许是因为自己在朝堂在用兵方面的能力有些平平无奇,所以对那些传奇之人,他是心生佩服的。
此刻,听到燕北倾承认,不免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即便因为邢孟瑶之事,他此前对她并没什么好印象,在这一刻,那些不好的情绪都消散了。
宇文烨怎么想,燕北倾不在意。
她转眸扫了眼被人架住的高弈,看向宇文洵,“放了高弈。”
宇文洵就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冷了声音道:“燕北倾,你这是仗着赢了几场,就敢命令本太子了?”
顿了顿,又道:“你可知你是自身难保?!”
后一句话,比之之前所有的话,都要冰冷,狠绝。
燕北倾轻笑一声,看着宇文洵,说道:“我还真不知道,还请太子殿下赐教。”
“燕北倾,你太放肆!”宇文洵倏地暴喝一声,因燕北倾那股云淡风轻的模样激怒了他,恼羞成怒了,“你一介女子,潜入军营,到底是何居心?!还不马上交出帅印,认罪伏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