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担去与那汇贤居老板,告诉他,只需十金,便每日送一块冰给他,定保他生意兴隆。”
虞午大手一挥说的轻巧,虞龙心里却有些打鼓。他不安地说道:“他若不要怎么办?”
虞午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但在商言商,有市场就有销路,能在城里开饭庄,自然有他的法子。便道:“我想你那掌柜的也是良善之人,你告诉他,今天这一块他可以先用,明日取新冰时再付钱也无妨。”
临出门前,熊叔再三交代:“千万别说这冰块是从哪里来的,实在要问,就说是在关外客商运来的!”
虽说自信满满,但毕竟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桶金,能不能真如自己所料,获得收益,关乎到的是生存大事。
希望越大,焦虑就越严重,虞午一早上都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等着虞龙的消息。偏偏虞龙是个情商不高、分不清轻重缓急的,并没有第一时间回来报信,愣是将今日采买的任务完成了,才匆匆往家赶。
此时他满面潮红、气喘吁吁,推门就进,大声道:“小公子,小公子,果然不出你所料,仅半日,就销售一空了。老板把钱全结给我了!”
“他明天还要不要?”虞熊从躺椅上强行支撑着身子问道。
“要,要!”虞龙兴奋地朝父亲喊道,满脸洋溢着笑容,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觉得钱来的这么容易。
他从担子里取出藏着的大把铜钱:“老板店面上没有那么多金银,大多都是铜钱。这里是五金,剩下的是五千五百六十个铜钱!小公子你点点!”
虞午伸出将五金接了过来,却没有去数钱币,而是通通推给虞龙道:“你数过我就放心了,这五金我先收着,偿还那陈老爷的欠债,你拿着这些钱,赶紧给熊叔请个郎中看看。另外采买一个日常用品,这几日花钱的地方可是有点多。”
“这怎么行,这是小公子您的钱!”熊叔急的站了起来。
虞龙本也想推辞,可是想到父亲的病,有些犹豫。
“熊叔!”虞午按住虞熊的手道:“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您得赶紧好起来给我管管家。要不是您身体没恢复,我这五金都想您帮我收着,以后这些事都得是您来我才放心。”
熊叔闻言只当是他安慰自己的话,便对虞龙道:“钱你可不能擅自花销!”
“是,是!”虞龙也是头一次见这么多的钱,刚刚回来的路上真是的是一路小跑,生怕路上出什么意外。“我这就去请郎中!”
“回来的路上记得多买点酒菜回来!我可是有好些日子没有正经吃过好东西了!”虞午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走向了空旷的厨房,在虞龙回来之前还得再喝一碗稀粥垫吧垫吧。
他忍不住冲着远去的虞龙大声喊道:“别舍不得花钱!”
郑三虎怕虞午等人逃跑,特地安排了几个亡赖少年在东亭巷里盯梢。但这几日,虞午都没有出门,一直待在家里制作冰块,与虞熊研究庞国基本政策,规划自己的版图。
唯有虞龙夫妇,每天早上担着担子出门,晚间大包小包采买回来。让这几个亡赖少年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说欠这么多钱财的人家,都是一片破败之像,这家人怎么还越过越红火了?
虞午现在急需要对庞国有一个更加深入的了解,唯有清楚地认识到政治局面、经济现状、律令政策,才能有的放矢地创造财富,实现致富的目标。
他的桌子上摆满了各式的竹简、图绢,虽然刀笔用起还有些不大适应,但这几日他还是做了不少的笔记。
与之相比,唐四的日子过的就有些不如意了。伯父唐绾是个好人,也是真心待他。这些年来孤身在异乡,好不容易盼到自己子侄,虽是落难而来,心中总是欢喜的。
可惜伯父在家做不了主,强悍的妇人执掌家门,本就没有儿子的她早就想着将晚年托付给自家内侄,对于突然闯入生活的唐四更是充满戒备。
唐四也不是个屈就他人矮檐之辈,勉强住了两日就告别而出。
唐绾双眼含泪拉着他的手道:“四儿,是伯父对不起你,等你找到了下处一定要来信!”
唐四怀里还揣着虞午给的两金,自然是腰杆子挺得笔直:“伯父放心,四儿一定能闯出个名堂,到时候再来接伯父享福。”
嘴上这样说,真出了门,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身在异乡、前途茫茫,思来想去还是投奔虞午的好。
这一遭走下来,他也算是看明白了,不管虞午的才能是怎么突然出现,背后有怎样的神秘力量,唯有跟着这个小兄弟,才是自己真正的出路。
等唐四一路打听来到东亭巷,便发现了门口的盯梢,低声对欢喜迎接的虞午道:“我见大门外,总有几个不三不四的人在转悠,恐怕不是好事。你这老熊叔家,该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哦,这事我知道,龙哥为给父亲治病,欠了人家点钱。”虞午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欠账还没有结清,自己一心想着十天的延期,却忘了每拖一天就是一天的利息,虞龙也是多一天的提心吊胆。“既然你看到了,就烦劳你帮我去跟他们说,我请郑三虎大哥一叙。”
郑三虎来的时候,虞家正在整修房屋,里里外外全是忙碌的工人。
几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肌肉健硕,汗水遍布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盈盈的亮光。他们嘿咻嘿咻打着号子,有的在埋头砌砖,有的凿、刨着木头,偶尔抬起头闭着一只眼睛,瞄一瞄线打的直不直。
还有一群帮工的妇人,他们都是虞龙的邻居,素来与龙嫂交好。此时自然要来帮衬帮衬,她们干不了修房造屋的精细活,却都有一把不逊于男子的力气。一个个手提肩扛,熟练地传递着工具和材料,时不时地还要细细打量着不断与虞熊交换建设意见的虞午。
三个女人一台戏,忙碌当中免不了拉拉家常,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道:“这是你家什么人?长得如此俊俏的后生现在可不多见!”
“是啊是啊,龙嫂,你建这房子,该不会是给他住的吧?这样的小伙子放在屋里,别是龙哥怕你眼馋吧?”
龙嫂与她们相比毕竟年轻,红着脸骂道:“真是要撕烂你们的嘴才好!那是我家相公的同族兄弟,逃难到此,你们可别瞎招惹他!”
“省的省的,就是不知道这么俊俏的后生定亲没有,我家那侄女还没有着落呢!”
“快省省吧,就你们家那位有小公子两个重,别给他压坏了!”
“哈哈哈哈。”
若不是亲眼所见,虞午一定不会相信女人也能发出这么爽朗的笑声,一时间搞得他心里有些发毛,特别是她们一边笑着一边双眼色眯眯地打量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