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我的菜，下一个，下下一个攻略对象，我都不会选。
我直接回避了他的目光：“你这是建议我追路文轩再用心一点吗？我觉得我挺用心的。”
“我是希望你用心学习，很多事情，等你最后发现，你可能一直在做无用功。”聂东有点像是我那个啰嗦的系统。
“如果实在没有希望，我会适时知难而退的，没人会在一棵树上吊死。”我已经在一棵树上吊死了一次，绝不会吊死第二次。
“你要对自己好一点。”聂东拍拍我的肩膀：“今天放学看我打篮球！”
“还有我呢，我们两个是一队的，过来给我们加油。”李倓也凑过来。
“好啊。”我答应去看打篮球：“给我走个后门，留最佳的位置啊。”
下课之后，我买了面包，牛奶，贴上一只千纸鹤，我去超市买了一箱水。
篮球赛已经开始了，我吭哧吭哧抱着一箱水，来到篮球队候补队员坐着的地方，不管是哪一队的队员，统统发了一瓶水。
对手队的一个队员一边拧瓶盖，一边笑着说道：“小学妹，你不会是普遍撒网吧？”
旁边有人笑起来。
我连忙摆手：“当然不是，我是路文轩的舔狗，今天是来给他舍友加油的。”
“居然还有人自己称自己是舔狗？”另一个男生在看台上笑出了声。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个男生就是意外。
本该沉寂一年的系统发话了：“这也是你的候选攻略对象，看吧，是跟路文轩和聂东完全不一样的类型。”
男生发出笑声，吸引我看过去时，我就认出了他，攻略对象之一的唐涵，个人资料上说，他是另一个学院的学霸，是个未来的程序员。
“没办法，自嘲呗！免得将来碰壁的时候，无法收场。”学霸，有温度的学霸，我不由多看了唐涵两眼：“你长得很帅，小心被我这个颜狗碰壁路文轩之后，缠上你。”
中场休息，聂东跟李倓走过来，他们满脸都是汗。
“聂学长，李学长，来喝水。”我丢过去两瓶水，把没发完的水发给聂东的队友和另一队的队员：“都有份，都有份，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宿主，你现在可以跟我申请更换攻略目标。你那个选项，将来会越来越难以攻略。”系统兴奋地告诉我：“路文轩下个礼拜会到国外去学习一年，苏梅陪他一起去。”
我愣住了，好歹跟路文轩认识快一个月了，就算是陌生人，他给我说一声他要走了，也是可以的吧？“那我也去一年好了，不碰南墙，我是不会轻易回头的。”
6.
整场篮球赛，我有些无精打采，结束之后，聂东陪我回宿舍：“你怎么了？”
“聂学长，你知不知道路文轩要出国交流一年？”我问聂东，我跟聂东他们认识的时间，跟路文轩一样久。
“我不知道，怎么可能有人大二就出去交流学习的？一般是大三大四，主要学业结束之后才会去交流。”聂东阳光的脸上，第一次阴沉了下来：“你是不是误会了？”
系统是不会骗我的，我没说话。
聂东一把拉住我：“走，我们当面去问问路文轩。”
路文轩上完晚自习，一个人朝着宿舍走去，聂东带着我在宿舍楼前拦住了他，聂东开门见山：“路文轩，你下礼拜就要出国？”
路文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他点点头：“我跟苏梅一起去。”
系统果然没骗我！
我静静地看着路文轩，想指责他，又没有立场。
路文轩是说清楚了，他不想谈恋爱的。
聂东比我还生气，他拎起路文轩的衣领：“你明知道自己要出国一年，还是跟苏梅一起，凭什么一边享受钟学妹的追求？你是怎么心安理得地吃得下她买的东西的？”
路文轩挨了一拳：“我跟苏梅是出去交流学习。”
很直男！
我舔颜的狂热，瞬间就冷淡了：“我跟去交流学习，也就是为了死心。”
“为什么你有八个候选攻略对象？每个攻略时间是一年？你难道心里没有数吗？”系统恨铁不成钢骂我：“你要么直接换攻略对象，要么就在学校老老实实上学，等着一年之期到了，自动给你换攻略对象。”
穿书之前，我暗恋过一个人，暗恋八年！
后来怎么了？
我太过伤心，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再后来，我穿书了。
现实世界里的我，大概率是已经死了。
“聂东，住手，我有句话问路文轩！”我拉住聂东，直直看着挨了好几拳的路文轩。
聂东气得不行：“跟他有什么废话？标榜自己是直男，实际上是渣男，知道要出国，为什么不明明白白地告诉你？”
路文轩挂了彩，他倔强地站着，不解释。
我问他：“路文轩，是不是不管你出不出国，你都没想过跟我谈恋爱？”
路文轩抬眼与我对视，他的目光里有我熟悉的愧疚，像是我跟那个人准备表白前的样子，他说：“我要出国，我不可能把时间浪费在没所谓的事情上。”
“那我祝你，前程似锦！”我后退一步，路文轩是因为被我选中，才有了男主角的光环。我在心里对系统说：“攻略对象换唐涵！”
路文轩掏出手帕，擦了下嘴角：“谢谢！”
“滚，你叫我恶心！”聂东挡在我的面前，鄙视地望着路文轩。
路文轩学习好，长得好，什么比赛都能拿出极好的名次，一直被人叫作路神，聂东很崇拜这个同学。
但是有什么事情，似乎已经发生了变化。
“攻略目标换成唐涵，这个人比路文轩的难度小一点，也没小哪里去，宿主你自求多福吧！八选一你都找不到最合适的人，要不我给你开个选项，你孤老终生算了。”系统说：“记住了，攻略时限，一年。”
7.
男主换成唐涵之后，路文轩身上的男主光环没有了。
他没有成功出国交流学习，苏梅跟另一个男生一起出国。
这些是李倓告诉我的。
系统说：“这是必然的，本来也没有大二就出去交流学习的，是你选他作为攻略对象，给他带来的福利，你不选他，这些东西自然不属于他了。”
我不再去路文轩的教室，不再提前五分钟溜出教室。
新一周的摸底考试，我进步了六十多名。
李倓给我发信息：“看到你们年级新出的榜单了，进步这么大。你又找了谁给你补课？”
“没找谁补课，一心只读圣贤书中，你们几个呢？”我回信息。
“没你卷我们，我们的学习也进步了不少，今天我跟聂东有篮球比赛，还是上次那个队，那个队的人贱嗖嗖的，问那个舔狗妹妹来不来！”李倓习惯跟我开玩笑，也拿我做路文轩舔狗的事情取笑。
“来，篮球场上都是阳刚之气，正好洗刷一下我的阴霾之气。”我当即答应：“你们两队的水，我包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我叫超市的人送了几件水到篮球场上。
唐涵从看台上，挪到我身后的位置：“舔狗妹妹，你怎么一脸失恋的表情？”
“都没真正的恋，何来失恋？你是来自投罗网的吗？”我递给唐涵一瓶水：“我有机会吗？”
“恐怕没有！我有女朋友！”唐涵指着不远处的看台：“她在那里。”
对面的女生很多。
我看不出唐涵的女朋友是哪个：“系统，你给我出来，出师未捷身先死，他有女朋友，你还叫我攻略他？我不可能知三当三。”
“不怪我。”系统无辜道：“你可以继续换，反正你是女主，八个类型的男主，总有一款适合你！”
最笨的方法，就是一个个的去试。
这些攻略对象里，我立刻选了跟我家世相当的罗铭：“这个确定是单身了吧？”
连着失败，浓浓的不甘心叫我突然开智了，选之前，先确定对方是不是单身，不是单身的，再合适也不能选。
“这个绝对单身，不过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多少有点那个。”系统含糊道。
“花心吗？反正只是要我攻略成功，就能换取奖励。又没有说，非要跟花心大萝卜在一起。”我已经看开了。
“对面人太多了，看不出来哪个是你对象，别给我这个失恋的家伙撒狗粮了，我本来到这里是来换换心情的，结果心情更糟了，变相地被塞了一嘴的狗粮。”我有气无力，学霸人设的美男，难道真和我八字不合吗？
“这狗粮你吃定了，喜欢一个人，只是一味做舔狗是不行的，喜欢是两个人的事情，两个人的频道对上了，爱情就来了！”唐涵给我打了一个比方。
8.
我谢谢他。
周末，我回到家，我爸告诉我：“你罗叔叔的儿子从国外回来了，可能要转入你们学校，我跟你妈打算给你们订婚！”
“订婚太快了，他不是要跟我做同学吗？叫我们先熟悉一下，这样不合适也能及早发现。要是早早订婚了，万一他人品不行，这婚不就退不掉了？”我爸还是比较疼我，我一撒娇，他立刻投降了。
我爸说：“说得也对，之前那小子没出国之前，就是个捣蛋鬼，你罗叔叔是把他夸成一朵花，具体怎么样，还是要靠你们两个小年轻自己相处再看。”
没几天，罗铭转到了我们学校，跟我一个班。
罗铭真不是我喜欢的对象，他长得不错，但是一副油头粉面的贵公子模样，一双桃花眼，滴溜溜地在女生敏感部位上流连。
我很讨厌这种男人，更别说攻略了：“系统，我下不了嘴！”
系统翻脸无情：“你赶紧去给我攻略，这次无疾而终是不可能的，他附和你的要求，单身！”
“若是八个都失败，我会受到怎样的惩罚？”我问系统。
系统公事公办的口气：“你将再也回不到原来的世界。”
我的身体应该都化成骨灰了吧？还回到原来的世界？
“钟淼，我不干涉你，你也不要干涉我，我们这种家族的联姻，都是你玩你的，我玩我的！”罗铭对我如是说！
我听了，差点没踹罗铭一脚：“你就不能改吗？”
“大好的生活，我怎么可能只吊在一棵树上呢？我约了别的年级的美女去泡吧，警告你，不许给我爸妈告状！不然，我就给我爸妈说看上你了，非你不娶！”罗铭这臭不要脸的，坐进豪车时，不忘威胁我一番。
他开着豪车，留下一屁股烟尘。呛得我直咳嗽。
聂东跟李倓从一边路过，两个人快步走过来，一左一右地护在我身边；“钟学妹，这人是不是缠着你？”
“这人谁啊？我们在学校没见过！”
“新的攻略对象呗！”我有气无力：“家里人给介绍的。”
“你连路文轩都能说走就走地抽身，这人还能难住你？”李倓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我：“你不像是会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人呐。”
聂东也是一言难尽地看着我：“钟淼学妹，其实有大把的好青年，在你忽略掉的地方！”
“我先试试能不能引导他改恶向善，如果不行，我再一脚踹，这样我也好给他爸妈交代。”我朝两个人笑笑：“看来我的情路，注定坎坷。”
“父母介绍的，也未必就是最适合你的！”聂东劝我道：“关键还是你自己！”
我下意识地，是不想祸害聂东，却不由自主地跟他越说越多：“我知道的，我也没想跟他真有什么。就当替我父母照顾他们老朋友的孩子。”
9.
“这还差不多，我跟聂东正要去吃烤肉，你也一起来吧？反正三只单身狗，谁也不会笑话谁。”李倓拉着我的胳膊，一手拉着聂东朝着校外的路边摊走去。
烟熏火燎中，罗铭的豪车坐着几个漂亮的女生，从我们的身边疾驰而去。
“卧考！这什么玩意啊？钟淼，你看清楚点！你要清醒点！”系统在我耳边大呼小叫：“我一个系统都看不下去了，你直接选聂东吧，说不定他就是你的官配。”
聂东是不是官配，我不知道，我心里知道他是个非常阳光善良的男孩，我对感情没有期待，所以我不想祸害他。
我看着罗铭消失的方向。
一只大手遮住了我的眼睛：“别看了，有美食，咱们不看渣男。”
我的视线被遮住，聂东温暖的声音，一下就撞进了我的心里。
“聂东，你跟淼淼是怎么回事？”李倓大呼小叫：“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跟钟学妹，没有什么！”聂东等罗铭的豪车走远了，才把手拿下来：“以后说不定！”
“系统，我还没选，你不能给我直接绑定！”我赶紧呼唤系统。
“这是聂东的主观意识，系统只负责给你提供选项跟奖励，不会干涉别人的思维。”系统说道。
我抬头，聂东看着我，我们四目相对，阳光大男孩的脸上瞬间浮上红晕：“钟淼学妹，你的意见呢？”
“你吃了我那么多早餐，也该给我送早餐了！”我投降了，还是决定祸害他，我只能留在这个世界，我也不会再对毫无希望的人，再浪费一个八年。
“宿主选择攻略对象为聂东，攻略时限一年。”系统说完，像是关机一样沉寂了。
聂东的眼睛越来越亮：“你是认真的吗？”
我点点头：“当然是认真的。”
他的配合度这么高，我还用得着攻略吗？
“得，合着，就剩我一个单身汉了！”李倓看看我，又看看聂东：“就是不知道钟学妹看到路学长，会不会尴尬？”
“只要尴尬的不是我，那么尴尬的就是别人，他不想谈恋爱，我也不能强求他，对不对？起码我努力过了。”我很坦然：“我不觉得我有必要尴尬。”
吃完烧烤，聂东送我回家，晚上我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梦里，我在进大学的第一天，就看到了那个叫我梦魂萦绕了八年的人，迷雾散开，我看到了他的脸。
是路文轩！
从一进大学开始，我就暗恋他。
可是我太内向了，一直不敢去表白，等我鼓起勇气约他出来，想要表白的时候，他和一个女人一起出现我的面前。
路文轩告诉我：“钟淼，我要跟苏梅出国了，我们会在国外定居的，你会祝福我的，对不对？”
暗恋没有说出口，就彻底破灭了。
我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精神状态也极差，思维混乱。
终于有一天，我拿到了爸爸刮胡子的刀片，在厕所里，结束了我自己。
10.
在那个漫长至极的梦里，我看到了路文轩的舍友，他们在我的葬礼上，一脸惋惜，他们痛骂路文轩，一边吊着苏梅，一边享受着我的暗恋。
其中，就有聂东。
他的一滴眼泪落在我遗像前的白花里。
没有温度的梦里，我感到了灼热。
聂东在所有人走了之后，对我的遗像说道：“系统，我要兑换的奖励是时光倒流回到八年前。”
回答他的是我那个不靠谱的系统，它说：“她将不会记得你，有可能和这一世一样，不会爱上你！”
他说：“只要她不会爱上路文轩，我只想她活着。”
系统说：“你真傻，轮回了那么多次，都只有这一个愿望。”
“我无怨无悔！”聂东说。
我醒了。
梦里的一切场景，清楚得就像是电影一样，一幕幕在我脑海闪现。
我想起来了，我暗恋八年的人就是路文轩。
我没有穿书，而是重生了！
系统说：“只有一个人，爱了你一世又一世，你看清了吗？”
“看清了，谢谢你，为了我这个榆木不开窍的家伙，你也是没了办法才想出一年之期换攻略对象的法子吧？”我拿过了手机，发现那么漫长的梦境，不过是过去了不到半小时而已。
我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从我的学习就看得出来，梦里，也是聂东辅导我学习的，他随着我重生，辅导我一遍又一遍，居然也不腻？
“没办法啊，谁叫我的最初设定是女主系统，聂东一开始的选择就是你！”系统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没想到你这么不开窍，八选一，都能选出幺蛾子来。”
“聂东知道你的存在吗？他知道我没选他，选了别人吗？”我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他是我的宿主，当然知道，你怎么那么白痴？”系统一如既往地嘲笑我：“幸好你已经觉醒了，不用我再在你身上浪费能量了，我那个蠢宿主做点任务换点积分容易吗？”
我哽住！
一世又一世。
聂东是用怎样的心情看着我暗恋一个渣男，死了一次又一次的？
我回想起我亲眼看到路文轩带着苏梅，亲口告诉我他们将要结婚的事情，那时我的心，痛得就像是要死去似的。
我拿起手机，在好友列表里找到聂东的头像，问他：“你跟我谈恋爱，只是单纯想耍流氓吗？”
聂东的信息很快回复：“我只想合法地耍流氓。”
他很聪明，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看着屏幕上的字，我的视线一阵模糊，聂东滴在白花上的眼泪，像是滴在我的心里，我说：“礼拜天，你带上你爸爸妈妈，来我家！”
聂东打来了电话，他激动道：“淼淼，你都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你既然知道我的结局，为什么不劝我？”我问他。
“你那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只有你自己放弃，我想，我等到了，不是吗？”聂东的声音颤抖：“淼淼，你说真的，你愿意跟我结婚？”
“那当然了，免得我一没看好，你那个讨厌的系统，又给你换女主！”我说道。
“因为我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聂东在电话里笑得格外开心：“等我，天亮我就来。”
系统在一边哔哔赖赖：“我摊上这么一个笨女主，我容易吗？总算可以撒花了。”
我跟聂东在两方家长同意下，很快办了订婚宴。向外公布了订婚的消息的那天，他牵着我的手，走在校园里，走了一圈又一圈。
那个我暗恋过的人，在一群学生里，泯然众人矣。
有一个心里只有我的人。
我的眼里又怎么会看到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