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的脑子却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地回放着过去的事情,让我根本无法入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人轻轻地推了推我。
“小瑜,醒醒,该吃药了。”
我睁开眼睛,看到林泽正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一杯水和几粒药。
“这是什么药?”我坐起身子,接过水杯,看着他掌心里躺着的几粒白色药片,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砂纸摩擦过玻璃表面。
“医生开的镇定剂,”林泽把药片递到我手边,解释道。
“他说你情绪波动太大,需要好好休息。”他顿了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你……你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怎么合眼。”
我没说话,就着水,把药吞了下去,药片划过喉咙,带着一股苦涩的味道,一直蔓延到胃里,让人忍不住皱眉。
“吃了药,再睡会儿吧。”林泽伸手过来,想要扶我躺下。
我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触碰,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林泽的眼睛,他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然后缓缓收回,眼神黯淡了几分,像蒙上了一层薄雾。
“我还不困。”我低声说道,目光落在了茶几上,那里摆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我和母亲的合影。
照片里,母亲笑得温柔慈祥,我依偎在她身边,笑得灿烂而幸福。
可是现在,照片里的人却阴阳两隔,再也无法相见。
林泽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开口。
“小瑜,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阿姨已经走了,你…你要节哀。”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哪个字说得不对,会再次触碰到我敏.感的神经。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可是我还是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就像做梦一样。”
我伸手拿起相框,指腹轻轻摩挲着照片上母亲的脸庞,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一颗颗地滴落在相框的玻璃上,晕染开来,模糊了视线。
“小瑜……”林泽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和担忧,他想说些什么安慰我的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说,人死了以后,真的会去另一个世界吗?”我突然开口,声音飘渺得像一缕青烟,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空气中。
林泽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我不知道,也许会吧。”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如果真的有另一个世界,那该多好啊。”我喃喃自语,眼神里充满了向往。
“那样,我妈就不会孤单一个人了,她可以和爸爸,和姥姥姥爷他们团聚了……”
“小瑜,你别这样想。”林泽打断了我的话,他走到我身边,轻轻地把我搂进怀里。
“你还有我们,你还有小宝,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任由眼泪肆意流淌。
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让人感到安心。
可是,这温暖却无法驱散我心头的寒意,无法填补我内心的空虚。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拥抱着,谁也没有说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清晰可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林泽松开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谁的电话?”我随口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是苏悦。”林泽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
“她打电话来做什么?”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是不是小宝……”
“你别瞎想,”林泽连忙打断了我的话,“可能是问阿姨的情况。”他说着,按下了接听键,“喂,苏悦,什么事?”
我紧张地盯着林泽的手机,虽然听不清电话那头苏悦具体说了些什么,但从林泽越来越凝重的表情中,我意识到,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好,我知道了,我们马上过去。”林泽挂断电话,转头看向我,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怎么了?是不是小宝出什么事了?”我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紧紧地盯着他,声音颤抖得厉害。
“小瑜,你先别激动,”林泽伸手扶住我,试图安抚我的情绪。
“他到底怎么了?”我抓住他的胳膊,指甲深深地陷入了他的皮肤里,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你快告诉我啊!”
“小宝他醒了,但是……”林泽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但是他不认识我们了。”
“什么?!”我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拼命地摇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小瑜,我没有骗你。”林泽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和无奈。
“这是真的,医生说小宝可能是因为头部受到撞击,导…导致暂时性失忆。”
“暂时性失忆……”我喃喃自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一软,差点晕倒过去。
“小瑜!”林泽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我,声音里充满了担忧,“你没事吧?”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生怕一松手,就会掉进万丈深渊。
“走!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我猛地推开林泽,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去。
“小瑜,你慢点!”林泽连忙追上来,从后面扶住我,“我开车送你过去!”
我们俩冲出家门,坐上车,一路疾驰,朝着医院的方向飞驰而去。
一路上,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各种可怕的念头不断涌现,像一群嗜血的蚂蚁,啃噬着我的神经,让我痛不欲生。
“我的小宝…你千万不能有事啊……”我紧紧地抓着安全带,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疼得钻心,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