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当晚的宴会,因为霍宴洲的闯入多了些许微妙的尴尬。
但没人说什么。
直到宴会结束,沈清鸢跟着小姨和小姨夫回家。
路上,小姨还是察觉到了什么,看向沈清鸢的眼神欲言又止。
但最终没说什么。
回到家,洗漱睡觉。
第二天清晨五点,小姨敲响了沈清鸢的房门。
她眼底青黑一片,显然没睡好。
她并没有责怪沈清鸢,只是叹了口气,声音疲惫:
“小姨不知道......要是......唉,当初小姨该把抚养权争过来的。”
她顿了顿,劝沈清鸢,
“你晏洲哥哥昨晚在屋外等了你一整晚,京市的秋天晚上冷,他又穿得少,早上你小姨夫发现的时候已经高烧晕过去了。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他?顺便和他说开了。”
沈清鸢点点头。
“放心吧小姨,我会处理好的。”
她声音依旧温柔绵软,再开口时却多了几分坚定,
“我想今天就和陆枭领证,未来我会住在京市,不会再回港城。晏洲哥哥为了我,已经和他父母生了十几年嫌隙,如果我还恬不知耻陪着他胡闹下去,就是猪狗不如。等我结了婚,他自然就会放手了。”
说这话时,沈清鸢的底气也不算很足。
但她明白,不能让霍家因为恨自己,连带着恨上小姨和陆家。
闻言小姨红了眼眶,嗫嚅着双唇。
许久后,却只长叹一声,将沈清鸢搂进怀里。
“我的宝啊......这些年,辛苦你了......”
上午九点,沈清鸢和陆枭是第一对领完证出来的小夫妻。
本来沈清鸢还担心陆枭会觉得太快。
没想到她电话里说完还没十分钟,陆枭人就已经到楼下等着她了。
可是陆家离这儿得有二十分钟路程。
难得的秋日晴天,沈清鸢举着两张鲜艳的红本本,觉得有些不真实。
心底却很踏实。
尽管外界都传陆枭手段强硬,做生意时冷面无情心狠手辣。
可他对她确实很好。
不是霍宴洲那样事无巨细都安排好的好。
陆枭会放手,在他的管辖领域里,他会给沈清鸢最大限度的自由。
领证前,他坐在车里,认真地对沈清鸢承诺:
“嫁给我后,你首先是沈清鸢,然后才是我陆枭的太太。请永远坚定地爱自己。”
本来沈清鸢还有些忐忑不安,听完这话后,心突然平静了。
她凑过去亲了陆枭一口,笑眯眯道:
“知道啦,老公。”
......
领证前,陆枭心情很好。
领完证后,他心情更好了。
“婶婶说等下去家里吃饭,叫上小姨一起。”
他说着给沈清鸢拉开车门。
一道沙哑阴沉的嗓音却在身后不远处响起。
“鸢鸢,你和他领证了?”
霍晏洲嘴唇泛白起皮,手背的针孔红肿还在渗血,他却丝毫不觉,眼底满是猩红的血丝。
他死死盯着沈清鸢,嫉妒、狂怒、暴躁全都化为歇斯底里的质问,
“为了和我赌气,你竟然把自己嫁给了他?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最爱你!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过你,如果你真的生气,打我骂我都行,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我都接受,可是别不要我啊鸢鸢......”
他几乎要怄出血来,通红的双眼里盛满泪,声音颤抖得几乎要碎了,
“你离开了我.....要我怎么活啊......”
他眼中的深情不作假。
沈清鸢在看到自己尊敬爱慕了十多年的哥哥,如今变得这样卑微可怜。
心脏不受控制地疼起来。
可她不能、也不愿再回到过去了。
她真的已经不爱他了。
“晏洲哥,你不该为了我和霍叔叔霍阿姨翻脸。未来,我会和陆枭有新的生活,你也会遇到那个适合你的人的。”
说完,沈清鸢垂下眸子,不再和霍宴洲对视,转身要走。
霍宴洲却疯了一样冲上前拉住沈清鸢的手。
他还发着烧,喘气声像漏了的风箱,带着强烈的不甘心和极端的妒火,大声咆哮,
“可我就是不放手又能怎样?!沈清鸢,我和你生活了十一年,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最了解你!只有我会无条件接受你的所有的缺点,你以为嫁进陆家以后就会幸福了吗?谁不知道你无父无母还右耳残疾,别以为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宽容——”
“对。”
沈清鸢却笑了,笑得霍宴洲心尖发颤,猛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蠢话。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鸢鸢——”
霍宴洲彻底慌了。
他是个畜生,他怎么能用这样的话去伤害她?!
“不用再解释了,霍先生。”
沈清鸢的双眸依旧清清冷冷,却不再有一丝温情。
她朝霍宴洲深深鞠了一躬,柔声道谢,
“感谢您照顾我的这十一年,未来您还会是我的长辈。所以请你不要再说些让我困扰的话了,我老公会吃醋的。”
说着她牵上陆枭的手,坚定转身,上车离开。
留下霍宴洲如同石化的雕像站在原地。
心如死灰。
他不明白,为什么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姑娘,会突然不要他了?
直到,他的秘书打来电话,语气凝重:
“霍总,当初拘留所里被删掉的监控还原了......您还是亲自回来看一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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