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云诺又醉了,一天之内连醉两次,好在他无论怎样醉酒,都不会发酒疯,顶多软弱一点,窝在兰清雅胸前,安安分分的,异常可爱。
真不知道他来这里喝什么花酒。
兰清雅扶起他靠在自己身上,牵住他的手,那双手骨节分明,手掌上长了不少新嫩的茧子,看来近期练武练得很努力。
兰清雅心疼地搂紧他,一边说着这不是以前的那个云诺,一边又试图说服自己,这就是那一个活泼可爱天真善良的云侍君。
他不是没有想过别人弄一个赝品过来哄骗他,毕竟纳兰云诺的面容被许多人见过,花几年时间调教一个相似的人出来,也不是可能的事情,只是这两个人性格差异太大,反倒让他信了纳兰云诺失去记忆,性情大变的那一套说辞。
夜风阵阵袭来,兰清雅抱着纳兰云诺出了秦楼,转身上了一辆早已安排好的马车。
黑衣男子默不作声地跟在他的后面,没有再说什么。
毕竟,四皇子刚刚在秦楼吼出的那一声,可是让他深切地感受到了四皇子对燕皇爱而不得求而不能的苦楚,看着单薄瘦弱、却还要故作坚强 的皇子那脆弱的模样,他的私心里也希望燕皇就这样多抱一会。
兰清雅先将纳兰云诺送回使馆,再掉头回皇宫,一个本该旖旎的夜晚,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凌青锋又来禀报,又有使臣被杀了,这次还有证据指向北越。
一听说这事与纳兰云诺有关,兰清雅蹙起眉:“怎么回事?”
凌青锋抱拳回答:“回皇上,这次遇害的是阅知国的使者,被人在长念河边发现的,而昨晚,有人目睹了北越四皇子出现在长念河边,还捡到了他随身携带的玉佩。”
“呈上来。”
小李子立刻下去,从凌青锋手里拿过那枚玉佩,恭恭敬敬地递给皇上。
一众大臣你看我我看你,暗自揣测这件事情的内幕。
兰清雅接过那枚玉佩仔细看了看,因着这玉佩被手帕包了起来,上面的污渍、指纹还有血迹都被擦拭得差不多了,根本没法按照现代知识去检测这块玉佩是否与凶手有关。
更何况,纳兰云诺昨日一直与他在一起,就算他要在自己过去之前行凶,神情也会有点不同,不可能心理素质强大到杀了人还在卖萌的。
于是他只好暂时压下这件事:“此事留待万寿节之后再议。”
说着不等众人劝,便让小李子宣布退朝,然后自己赶紧撤了,众人即使对此有一腔话要说也只能憋了回去。
凌青锋看着皇上的背影,不知不觉脑海中就出现了一个清秀的少年,拿着一杆银枪,枪尖直指自己,怒斥道:“此事并非是我北越所为,为何你就是不信?”
他默默收拢了手里的另一份证据,打算如皇上所说,将此事压后到万寿节之后再说。
毕竟,纳兰云诺,不是一个普通人。
时间一天天的,兰清雅数着日子,想要万寿节快点来,这样他就有机会再次看见纳兰云诺,同时又不希望万寿节来,因为万寿节之后纳兰云诺便要回去。
没想到万寿节前一天,兰清雅却被迫先见了纳兰云诺一面。
这倒是一个很普通的日子,司马监遣人来请皇上,说是重新为皇上挑选了御驾,请皇上过去一试。
之前兰清雅骑马横闯闹市的事情,已经派人上上下下查了一遍,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放过,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最后只能归咎于马匹性格太烈,应该为皇上重新置办马匹。
兰清雅没法告诉他们,自己是不善于骑马,而不是遭人陷害,便只好同意了他们购置温驯良马的建议,因为万寿节还有骑马比试的节目,虽然他身为皇上不需要下场比赛,却需要开场,也是必须骑马,在全场走一圈。
之前他就吩咐好,马匹训练好后,一定要叫他过来先试试,以免出什么事。
他没想到的是,纳兰云诺竟然也在马场御马。
来到马场,兰清雅还未见到他的坐骑,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此时正坐在一匹野性难平的马屁上,不断地抓紧缰绳,拿出马鞭鞭打马匹。
“这是怎么回事?”兰清雅指着纳兰云诺问看马的小厮。
那小厮见皇上同自己说话,吓得立马跪下来行礼,战战兢兢地回复道:“今晨有一匹马莫名地跑了出去,被四皇子给送了回来,见这马还要跑,便主动帮忙驯马。”
让一个皇子驯马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同时也会让驯马的人掉价,但是也不知道纳兰云诺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竟然就这样跳了上去,真的开始驯起马来。
纳兰云诺遥遥看见了兰清雅,竟然忘记了自己胯下野性难驯的马,一时缰绳被挣脱,那马就驮着他朝兰清雅冲了过去。
“快让开!”纳兰云诺回过神去抓缰绳,为时已晚,马匹像疯了一般,纵使嘴上嚼头勒得紧紧的,疼痛难忍,还是义无反顾地朝着兰清雅冲了过去。
兰清雅立在原地,显然对现在发生的事情茫然无措,眼睁睁地看着马载人冲了过来。
“笨蛋!”纳兰云诺看他痴痴不懂躲闪,放弃了拉住马匹,直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扑倒了兰清雅,就地打了几个滚,总算避开了马蹄。
“你真是笨蛋啊,怎么不会躲?”纳兰云诺从惊吓中缓过来,立刻冲着被他压在身下的男人怒骂道,“你知道你刚刚差点害我弑君?杀了你倒是好的,这下大燕就乱了……”
兰清雅惊魂未定,被纳兰云诺这一通训,训得头昏脑涨的,看着居高临下,不停地怒骂着自己的纳兰云诺,神使鬼差地,伸手压下他的脑袋,一吻封唇,堵住剩余那些喋喋不休的话语。
听见动静赶来护驾的禁卫军面面相觑,纷纷选择视而不见,跑去找马了。
一时间,偌大的马场只剩下两个人,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彼此的心跳声。
纳兰云诺推开兰清雅抬起袖口擦了擦嘴,再次骂道:“你们大燕的禁卫军都是吃草长大的吗?统统跑那么远干什么?我要是要冲你动手,你早就死了,蠢得跟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