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后大典的准备自从纳兰云诺逃回北越时就在开始了,如今兰清雅终于得到了他的点头,一切进程就像是被送上了火箭,蹭蹭蹭地开始上了正轨。
到了婚礼那一天,兰清雅穿上帝王成亲时穿的礼服,站在修身殿中,时不时往云栖殿那边看上一眼。
小李子贴心地奉上参茶,兰清雅喝了一口,他笑眯眯地说着恭喜的话,宽慰道:“皇上,您也别太紧张,这纳兰皇子已经答应嫁给您了,到嘴了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
兰清雅喝过参茶后,抓起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在殿中来回走动,嘴里说着:“你不懂。”
“奴才确实不懂。”小李子笑着应了。
“哎,不是那种意思。”兰清雅以为自己戳了小李子的心窝子,解释了一句,“云诺他素来脾气大得很,朕担心他会忽然闹脾气,不愿意来参加大典了。”
小李子谄媚道:“纳兰皇子连着好几天都未反悔,今时今日在这重要的关口,又怎么会闹事呢?皇上您这是多虑了。”
兰清雅叹了一口:“唉,道理朕都懂,朕不就是担心云诺忽然婚前恐惧症吗?现代这么多男人女人突然逃婚,不就是因为突然婚前恐惧症吗?”
突然兰清雅来了这么一句,小李子瞬间借不下去了:“婚前恐惧症?那是什么?”
“就是一种突然不想要成亲了东西,谁得了谁逃婚。”兰清雅自己也不懂,随随便便敷衍了过去。
小李子终于安静下来了,看着皇上在殿中陀螺似地转着,等着吉时的到来。
吉时将至,兰清雅率先去了明德殿,坐在上首。
中和韶乐的钟鼓笙箫缓缓奏起,庄严肃穆之感弥漫天际。宫中四处都缠绕着大红色的绸缎,长长的红绸从明德殿一路向外铺去,兰清雅明白,那尽头一定是纳兰云诺所在的云栖殿。
金顶圆盖、轿檐立九凤衔垂地流苏的凤舆由十六宫奴抬着缓缓过来。明黄云缎做底的轿帷绣着栩栩如生的五彩凤凰,凤首微颔遨游低鸣……
兰清雅不自觉地将手绞在一起,像是一个毛头小子,终于娶上了心心念念的爱人。
朝中众位大臣整整齐齐地站在下首,分成两批,看着那顶凤舆渐渐走近,看着他们的皇上终于在步入而立之年前娶到皇后。
凤舆稳稳地停在明德殿外红毯的那一头。
兰清雅看见那轿子往下压,怀中那颗心似要跳出胸腔,当他看见那只莹白如玉的手挑开轿帷,一身喜庆的人钻出凤舆后,一滴泪无声划过他的脸颊。
纳兰云诺站在红毯的另一头,神采奕奕,眉飞色舞,长身玉立,劲瘦挺拔的身躯包裹在金红色绣百年朝凤的礼服中,鸦青色的长发一半束进玉冠中,另一半垂落在两肩。
他们就这样遥遥相对,目光穿越了千年,终于交织在了一起。
百官纷纷跪下来,伏地叩首祝福道:“君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纳兰云诺拖着长长的礼服,一步一步踩着红毯,朝着兰清雅走了过去,当两人的手相握的那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个微笑。
接下来的礼仪比兰清雅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从早上一直折腾到傍晚,如果不是礼官说,礼仪完成得越完善,寓意就越吉祥。
“去去去,再吉祥还能让朕早生贵子不成。”嘴上虽然这样说,兰清雅还是打起精神,认认真真地将一套流程走了下来。
纳兰云诺一直在他旁边,这也是他心甘情愿的原因之一。
在酒席上,被百官轮着来敬了一轮酒后,兰清雅忙不迭地逃回后宫,就看见少年如玉端坐床头。
纳兰云诺不是女人,所以没有凤冠霞帔,也就没有挑盖头这一条,兰清雅意识有点模糊,但还是稳中带皮地抓起桌上放着的酒壶,一把塞进纳兰云诺的手里。
“我们喝了合卺酒吧?”兰清雅甩甩头,试图将脑袋里昏昏沉沉的感受甩出去。
纳兰云诺眼角含笑,揶揄道:“喝了那么多,你还喝得下合卺酒吗?”
兰清雅立刻举起手指发誓道:“别说喝一杯,只要是云诺让我喝,就是喝到吐我也要喝完。”
他的举止形态不复往日优雅沉稳,可见是真的醉了,酒壶放在纳兰云诺的手里,他的嘴就凑上去要喝。
纳兰云诺捏紧酒壶,忽然问道:“我是谁?”
“纳兰云诺。”
“你是谁?”
兰清雅的意识混沌一片,但还是有问就答:“兰清雅。”
“你是大燕的皇上。”
兰清雅一听,立刻摇了摇头,坚决否认:“不是我。”
“是你。”纳兰云诺肯定道。
兰清雅一想,又点了点头:“云诺说是,那就是。”
纳兰云诺确定他是醉了 ,开始问一些不太好的问题了:“我父皇提出了什么条件才同意将我嫁过来的?”
兰清雅:“他要火药的配方。”
从前兰清雅取笑纳兰云诺一杯倒,却不知道自己喝醉了简直就是有问必答,无论纳兰云诺说什么,他都是问一个答一个的。
纳兰云诺的手指攥紧了身下的鸳鸯戏水锦缎床单。
兰清雅继续补充道:“不过我没有给他,现在还是冷兵器时代,若是出现了两个国家有火药,就会很快进入热武器时代,到时候的战争规模就不会只是成百上千地死人,而是几十万几十万地牺牲。”
“那他怎么同意的?”自己父皇竟然拿他换取火药配方,纳兰云诺的心里说不准是什么感觉,只像是有一双大手紧紧抓住了他的心脏,每一寸呼吸都显得异常困难。
兰清雅伸手将他揽入怀中,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呼吸绵长有力。
纳兰云诺生怕他就这样睡下去了,自己闻不到自己想要的问题,连忙推了他两把。
晕眩感又上来了,兰清雅甩甩头,问道:“我们还未喝合卺酒吧?”
“你先告诉我,我父皇是怎样同意将我嫁过来的,我就喝。”
兰清雅揉了揉额头,霸气道:“我叫他嫁,他都得下嫁,还需要什么条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