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的脑瓜儿整日里想些什么?这些事情不是你该考虑的,还是多看些医书罢。”苏锦瑟说着,便从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了几本医书递给了苏遇,想要将这个问题给敷衍过去。
可是苏遇见她并未生气以后,像是着了魔一般,又开始旧事重提:“你可别忘了在元国时候的境遇。”
苏锦瑟眼神微微一滞,转头瞥了苏遇一眼,心里满是疑惑。他同他们是在元国城外才结识的,又怎么知道她在元国的境遇?
“你又想说什么?”苏锦瑟蹙眉道。
只见苏遇笑了笑,然后将她递给自己的书随意翻了几页,漫不经心地开口:
“如若你在元国混的风生水起,那就不至于背井离乡地来到这辽国。”他说完,顿了顿,然后大方地抬眼与苏锦瑟对视,眼里的复杂情愫让苏锦瑟一时间难以猜透他的心思。
明明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怎么会露出这般成熟的眼神?
“你来到辽国是因为元国有人容不下你,为了避免遭受迫害,所以才离开。既然是逃难来到辽国,难道你还想要旧事重演吗?”
苏遇手下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将那医书信手放到了桌上:“你可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
“苏遇……你……”苏锦瑟听他讲完这话,整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惊讶,唇口微微张着。
“你是想问我为何知道这么多?”苏遇唇角弯了起来,像是看透了她所有的心思。
然后只见他缓缓从椅子里起身,快步走到了苏锦瑟的面前,仰头道:“其实,我不只知道这么多……”
苏锦瑟心下一凛,之前自己一直忙着周盈诺的病情,丝毫没有顾及苏遇,他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于是她立即低声询问:“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得知这些事的?”
“我说的只是我知道的一部分,我还知道你和穆夫人以及穆挽卿有着密切的关系。”
此言一出,苏锦瑟彻底惊住了。她没想到苏遇会知道这么多重要的事情,难道是其他人将此事泄露出去了?可是林槐和季舒云都是绝对信的过的人,不可能这般疏忽,那究竟是……
正想着,苏遇对着苏锦瑟打了个响指,这才将她的思绪唤了回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那天你同季舒云的对话,我全部都听到了。”苏遇仰了仰头,似乎很喜欢看苏锦瑟这般吃惊的模样。只见他信手拿起了一旁的茶盏,缓缓饮了口茶,颇有些少年老成的模样。
“穆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少,据说先皇后穆挽卿去的冤枉,穆家满门遭到迫害。”说到这,他眼眸低垂,睫毛微微地颤抖着。
穆家曾经是京城内的风云家族,也是元国皇帝的左膀右臂。元国的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没想到他们最后的结局却是满门抄斩。
这不仅仅让他这样一个旁观者感到唏嘘,想必当事人更是如此。想到这,他抬眼看了看苏锦瑟,眼神有些复杂。
“其实先皇后并未惨死,而是经历了这场血雨腥风里唯一存活下来的人,也就是如今隐姓埋名的苏锦瑟。而你以苏锦瑟的身份重返元国,则是为了手刃仇人,为穆家报仇!”
苏锦瑟一听,立马疾步上前捂住了苏遇的嘴巴,示意他声音放低:“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你不要这般光明正大地放到明面儿上来说!”
苏遇点了点头,压低了嗓子:“你在元国是不是因为筹谋报复,所以差点被人发现是穆家的后人,这才逃难来到辽国的。”
苏锦瑟微微颔首,用略带欣赏的眼神看了看苏遇。她原本以为苏遇不过是个孩子,现在却对他稍稍改观了。
“你这小子不禁研究医书有一套,还会“断案”呢?”
只见苏遇讪讪一笑,挠了挠头:“我不过是根据你和季舒云之间的一些只言片语,将这事情的大概拼凑出来罢了。”
“这件事你务必要帮我保密,如若被他人知晓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苏遇深知此事对于苏锦瑟来说意味着什么,于是重重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见苏锦瑟神色未变,于是苏遇又将话题引到了原点:“既然你在元国宫里已经领略了人心,你现在好不容易从那牢笼里逃脱出来,为何现在又要进入辽国皇宫这个牢笼?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只听苏锦瑟淡淡一笑,然后起身走到了窗前:“你所说的与事实并不相符,在元国是有人巴不得我死,而在辽国我确实周姑娘的救命恩人,是座上宾。”
没等她说完,苏遇便迫不及待地反驳了起来:“苏锦瑟,你可别忘了就算是座上宾也有可能成为阶下囚。据我所知,你和宫里的婉贵妃似乎也曾经是十分要好的姐妹,但是最终她却加害于你。”
说到这,苏遇的面色沉了下来。虽说他不了解女人,但是也深知她们的手段之狠毒。一想起苏锦瑟要长住在这宫里,苏遇的心里便隐隐地不安。
“这女人嫉妒心一发,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听得苏遇提及往事,苏锦瑟的脑海里又再次浮现起了家人惨死的场面,心有余悸。
“好了苏遇,你说的我知道了。”苏锦瑟揉了揉太阳穴,面带倦意。
苏遇见状,语气稍稍地放柔了些.
“我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重了,或是刺激到了你,但是一切都是希望你能够看清局势,不要被一些看似和谐的现象所蒙蔽。”说罢,苏遇就转身将书案上的药方拿了过去。
“我说的话希望你好好想想。”他深深看了苏锦瑟一眼,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苏遇走后,冰心便端了水进来,打算为苏锦瑟梳洗打扮。
“小姐,我瞧苏遇那小子刚刚走的时候,脸上雾霭沉沉,好似别人欠了他债似的。”
她将铜盆放置到了木架上,然后转头笑道:“是不是小姐帮奴婢惩罚他了?您说了些什么把他给治住了?”
苏锦瑟闻言,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原本欺骗冰心就已经让她心有不安了,但是如若说了实话的话,恐怕更是糟糕。她思绪渐渐地跑偏,就连手中茶盏的水倒满了也没有发现。
冰心见状,赶忙上前接过苏锦瑟的茶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