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苏锦瑟淡笑着环视了众人一周,然后缓缓开口道:“王上稍等片刻,我自会问清楚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本面露喜色的周盈诺听了这话,不由得心虚地抬眸朝身旁的青莲望去,担心这苏锦瑟将真相揭露了出来,而青莲则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精明睿智的苏锦瑟早已将周盈诺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已然有了个模糊的答案,但是为了让众人都信服,她必须要拿出实打实的证据来。
于是她先让众人排列整齐站成一排,自己则绕着他们走了一圈,“不知大家最后一次看到这丫头是什么时候?从现在开始你们一个一个地说,如若说不出来的话,那就说明和这丫头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此言一出,人群渐渐地躁动了起来,议论声顿时炸开了锅。
没一会儿,一个身着暗青色宫装的面生宫人突然站了出来,颤颤巍巍地走到了苏锦瑟面前。
她先是侧眸瞧了瞧躺在冰凉地面上的尸体,紧接着开口,“奴婢……奴婢是明月平日里最好的玩伴儿,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两日前,没想到她……”
话至此处,这丫头已然泪眼婆娑,像是动了真情。看来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是匪浅,苏锦瑟微微颔首,挥了挥手让她退了下去。
“王上可将此话听清了?这明月两日前便已失踪,还容您同意臣请宫中御医前来验尸。”
苏锦瑟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瞥了周盈诺一眼,她顿觉心生寒意。
就在那周盈诺想要阻止验尸之时,只见北冥羽点了头,避免引火上身,她也只能装作镇定的模样立在他身旁。
在李戴荃的带领下,一身黑衣的中年男人阔步上了前,这验尸的御医经验极深,不过须臾,他已然查明真相。
“回王上和苏医师的话,这丫头的确切的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三个时辰。”那男人捋了捋胡子道。
周盈诺闻言,霎时间有些站立不安,眼神飘飞不知该落向何处,而她身旁的青莲却微微抿嘴,丝毫没有担忧之意。
突然间,人群中响起了凄惨的惊呼,只见一宫人大步奔至北冥羽跟前,“求王上为奴婢们做主!”
她的泪水簌簌而下,一张姣好的面容扭曲到了一处,浑身瑟瑟发抖着。
还未等北冥羽开口,那李戴荃便开口道:“哪儿来的野丫头,冲撞了圣颜该当何罪?”
可这丫头接下来说的话却令人大惊失色,“奴婢乃是服侍苏医师的宫人,这些日子一直活在浑浑噩噩之中,这苏医师表面上善良无害,但是却在私下滥用私刑,虐待奴婢们,那明月身上的伤痕就是苏医师所鞭打,奴婢身上也有!还求王上明察!”
她似乎担心言语不足为外人所信,便将那薄纱衣袖猛地掀起,雪白的臂膀上满是触目惊心的鲜红鞭痕,令人咂舌。
“你在胡诌些什么?小姐平日里都未同你打过交道,何来虐待?”就在冰心怒气冲冲地上前想要同那丫头一辩真伪之时,苏锦瑟伸手将其紧紧攥住了。
而此时众人看到那丫头和明月身上的伤痕开始议论着苏锦瑟的不是,在舆论的导向下,北冥羽不得已开口质问苏锦瑟,“这……你又该怎么解释?”
刹那间,所有的眼神如同利剑全数向苏锦瑟飞散而去,面带得意神色的青莲站在周盈诺身后浅淡地笑着。这突然闯出来的丫头早就已经受了她的恩惠,如今物证任证俱在,她倒是要看看她这一张嘴该如何辩驳众人!
对于众人的指责,苏锦瑟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款款上前蹲在了那丫头的面前,“做什么不好,你偏生要做撒谎精。”
话毕,她浅笑言兮地望向了院中一众人,“既然这丫头说我虐待了院中宫人和死去的明月,那还劳烦你们伸出手臂给旁人瞧瞧,是否有我所鞭打的痕迹。”
见众人不予回应,苏锦瑟给了冰心一个眼神,示意她上前。原本就心有怒气的冰心,快步上前粗鲁地掀开了那群宫人的衣袖,而他们的手臂之上并未有鞭打的痕迹,顿时真相大白。
“你说我家小姐虐待宫人,但为何你身上都是新伤?”冰心冷哼道,然后转身对北冥羽作了个揖:“想必王上也已看到了,这丫头信口雌黄污蔑我家小姐,还希望王上从重处罚!”
待她话音刚落,人群中又响起了愤愤不平的声音,“其他宫人身上没有伤痕,也不代表苏医师就是清白的。说不定她同这丫头还有那明月有恩怨,将人私藏起来用刑也未尝不可!”
他这一开口,其他人都开始纷纷附和,又将矛头指向了苏锦瑟。
苏锦瑟朝那说话的人望去,似乎印象中从未见过此人,看来这围观的人群多半是被人收买了。她并未予以回应,只是朝那尸体移步而去,“还容王上让我用专业的法子验尸,劳烦御医在旁查看。”
北冥羽淡淡地嗯了声,一双如墨般的眸子幽深地不见底,整个人都陷入了无限的沉思中,就连身旁的周盈诺轻握他的手,他也未曾发觉。
在他的心底还是对苏锦瑟极其信任的,他知晓她不会做出这般凶残的事情来,但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他也不知该如何为她辩驳,只得等她验尸完毕后再行解决。
在众目睽睽之下,苏锦瑟运用了自己独有专业的验尸手法,将尸体全身上下验查了一遍,从尸体的僵硬程度和舌苔的变化来看,这尸体确实死亡时间不长。细心如发的她很快便寻到了尸体脚底绣鞋上遗落的痕迹,只见月白绣鞋的底部沾染了斑斑点点青绿色的苔藓,鞋跟处也有被人拖行的印记。
她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周盈诺,继而起身将自己所探看的一切细节全数告知,而身旁的御医也为其作证了所言属实。
“王上,臣刚刚发现明月的鞋底沾染了斑点苔藓,而这苔藓应当生在阴暗潮湿之处,在上医院却没有这样的地方。”
苏锦瑟微微停顿了片刻,继续道:“况且这鞋跟上有被拖行的痕迹,说明此处并非第一次现场,而是掩埋之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