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挽卿摇了摇头:“此事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好,你不必多问。”她将一个包裹交给冰心:“这里是我所有的财物,现在都留给你,也算是你我主仆一场,我的一点心意吧。”
冰心哭着摇头:“不,小姐,不管您做了什么事,冰心都愿一直陪着您,服侍您,您不要丢下冰心好不好……”
穆挽卿将人安慰一番,虽也不舍,但她还是咬咬牙离开了。
……
回到宫中,穆挽卿便将那衣服拿了出来,呈给穆挽歌。
穆挽歌接过寝衣,十分满意,当即便许了穆挽卿假期,让她回乡安置。
穆挽卿行了礼道了谢,正准备离开,却忽见一小太监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她定睛一看,这太监他是见过的,这是元晟奕身边的人。
只见那小太监匆匆忙忙行了礼,不及穆挽卿问话,便急忙道:“娘娘,不好了,陛下今儿不知怎么的,正好好的吃着饭,忽的就摔了饭碗,紧接着又掀翻了桌子,奴才们怎么劝也不管用,实在没有法子了,您快去看看吧!”
当众摔碗发脾气,这并不是元晟奕的行事方式,而今如此这般,也就只有一个解释——天南星的毒性开始发作了。
此毒发作初期的症状,便是会使人口内无味,舌头失灵,无论吃喝如何,入了他口内皆如白水,元晟奕从小金尊玉贵,自然受不了这些,这大概便是他忽而在饭桌上发怒的原因了。
穆挽歌猛的起身,匆匆忙忙便要随之前去。
穆挽卿低头隐去嘴角的笑意,正准备离开,却见身后穆挽歌焦急中忽而将视线放在了自己身上:“你不是会些医术么,随本宫去瞧瞧!”
穆挽卿一愣,迟疑了片刻,还是无奈跟着去了。
……
乾胜宫内。
屋内一片狼藉,元晟奕仍旧在泄愤似得砸着东西,不时有刺耳的碎裂声传来。
而此时众太监宫人皆是缩着脖子站在门外,一副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模样,见穆挽歌前来,顿时便像见到了救星一般。
众人纷纷跪下行礼,嘈杂声成功的将元晟奕目光吸引了过来,他急促的呼吸着,双目赤红,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猛地坐回了软榻上。
穆挽歌连忙走上前去招呼穆挽卿将他扶着坐下,一番嘘寒问暖,询问原因。而元晟奕则是全程靠在椅背上,皱着眉头,不加言语。
“陛下,要不然臣妾叫太医来给您瞧瞧?”穆挽歌小心翼翼的问道。
元晟奕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控制情绪的大吼:“朕说了,朕没病,看什么太医?!你说!看什么太医?!”
穆挽卿被吓得呆立了片刻,像是不认识眼前的人一般,缓了好一会,才小声说道:“是……是臣妾的错,我们不叫太医……陛下您到底是怎么了,您倒是和臣妾说说好不好?”
元晟奕依旧粗重的喘息着,双手掩住双眼,不愿多说一个字。
“你来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穆挽歌示意刘公公。
刘公公抬头看了眼慕挽歌,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元晟奕,默默咽了咽口水。
“回娘娘的话,陛下也不知怎的,这几日就食欲不振,奴才也是发愁。一问之下,奴才才知陛下是嫌弃这菜做的淡了。”他顿了顿:“但奴才刻意问过御膳房,这些日子所做的善事结是按照从前的用料,咸淡并无差别。”
“无法,奴才知得命御膳房,每次做菜时多放些盐,调味也比从前重了些。但即便是这样,陛下每每用膳还是会说菜做的淡了。”他面上有些着急:“可那些菜奴才都尝过,明明已经咸的难以入口了……”
说着,他还伸手抹了抹眼泪:“奴才今日也是好心询问陛下龙体,想请个太医来为陛下瞧瞧,可谁知陛下竟忽然发起怒来,连着一桌的菜都给掀了……”
“朕说了,朕没病,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元晟奕闻言,猛地抬起头吼道。
刘公公抖抖索索:“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元晟奕揉了揉眉心,吐出一口浊气,像是极度压抑着什么,低吼:“下去……都给我下去?!”
穆挽歌也叹了口气,示意刘德全一众人等退下。
内殿大门被缓缓合上,穆挽歌伸手为元晟奕顺了顺气,趁机以眼神示意穆挽卿上前。
穆挽卿不是不懂她的意思,她无非是想趁这个机会让穆挽卿为元晟奕治好味觉,而穆挽卿又是她身边的人,诊治也是受她命令,这样一来,待元晟奕康复,她便是最大功臣,到时不尽荣华富贵,她甚至有可能坐上她梦寐以求的皇后之位。
但穆挽卿绝不会帮她。
她直接忽略掉对方的眼神,装作看不懂一般低下了脑袋。
穆挽歌有些急了,她叫了一声:“苏锦瑟!”
穆挽卿皱了皱眉,还是抬起了头:“娘娘?”
她面色有些焦急的再次眼神示意她为元晟奕诊病。
穆挽卿依旧装作一副看不懂的样子,瞪大一双无辜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望向慕挽歌。
“娘娘……您……?”
“你这个丫头是不是故意的,平时看你这么机灵,现在竟连本宫的眼神都看不懂吗?我要你马上上前为陛下诊病!”慕挽歌低声斥道。
事到如今,看来装傻充楞是行不通的了。
她敛去面上的笑容,神色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娘娘,奴婢不能。”
“什么?!”穆挽歌诧异。
“吵什么吵吵什么吵?”元晟奕不耐烦的吼道。
正当他撑起头来望向这边时,这才发现穆挽卿也在这里,他先是愣了半晌,接着喃喃道:“是你……”
穆挽卿笑了笑,继续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
而穆挽歌却是醋意纷飞,她有些气愤又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穆挽卿和元晟奕,气息有些不稳:“陛下您认识他?”
元晟奕不理会她,眼神却是一直停留在穆挽卿身上,眸光意味不明:“你不是会些医术吗,就由你来给朕瞧瞧,若是能医好,朕必有重赏。”
此言一出,穆挽卿倒是没什么反应,穆挽歌却慌了,她紧张兮兮的望着慕挽卿,屏息听她的反应。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斥责穆挽卿的准备,然而对方的反应却让她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