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槐笑道:“那是自然。到时候必定要同你畅饮一番!”
立在窗边的苏锦瑟瞧两人相谈甚欢,面上拂过一丝笑意。她许久未见林槐露出这般松快的表情,于是便悄然退了出去,腾出地方来给他们二人叙旧。
她穿过长廊,倚着扶手缓缓下了楼。一出门,便可看见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几乎都会经由此处路过。看来这酒楼的位置的确是十分优越,若是将招牌打响,定然会吸引大批的百姓前来。
正在苏锦瑟冥想之际,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她一回头便看到了满袖清风的林槐正快步走了过来,“老师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林槐捋了捋胡子,眼底盛满了笑意,“旧友刚刚说他还有一处离这酒楼相近的宅子也一并附赠与我们,那院子虽大但是房间小,可以充当库房或者临时落脚点。”
“那就再好不过了,老师这两天费心了。”苏锦瑟对于这个意外之喜的到来显得格外激动。若是有这么一处地方当做库房,那往后她同元孜墨便可以借此商议事情,那就是一举两得。
满揣着欣喜与兴奋的她将这个好消息带回去的时候也引起了众人的一度欢呼雀跃。
“小姐,这样一来咱们再也不用颠沛流离了。”冰心双眼弯地如同月牙一般。
苏锦瑟笑着抚了抚她的脑袋,对着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她的笑意更甚。坐在不远处的苏遇听了这个消息也是喜不胜收,忙迫不及待地上前追问关于医馆的相关事宜,想要为苏锦瑟出一份力。
“就算你不来问我,我也会让你揽了筹备医馆这个活儿的。”苏锦瑟笑道。她心里深知对于苏遇这种古灵精怪的人儿就需得让他做一些事儿去历练历练。
他忍不住讪笑,“那就请你瞧好了,我定然会用心去做的。”
苏遇的这句话倒是果真没有让人失望。在他的指挥安排下,医馆的各项事宜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唉……你将这木桌搁置到这里,这是姑娘看病问诊用的。对了……那盏梨花琉璃灯就放在这里罢……还有那盆栽全数放置到后院儿去。”苏遇满心欢喜地指挥着医馆里新招来的伙计,俨然一副小掌柜的模样。
而那些不晓得他确切身份的小伙计见他一副气宇轩昂,玉树临风的样子,都以为他便是这医馆的主人,所以做事也就愈发恭敬了起来。
突然间,人群中不知谁嘟囔了一句,“我记得这医馆乃是一位姑娘开的才是,怎么是个男人在指挥咱们办事儿呢?”
听到这话的苏遇原本想去斥责他们几句,但是接下来两人的对话却让他心情舒坦地听了下去。
只听的那身着粗布麻衫的粗犷男人压低了嗓子说道:“你瞧瞧这小公子的模样,虽说不是老板,但定然是那老板娘的童养夫。你想想……能搁咱们常州城开的起这么大一间医馆的姑娘……恐怕是上了点年纪,手头有存钱的姑娘罢。”
他身旁的中年男人听他这么一解析,不禁连连点头,看苏遇的眼神也变得暧昧了起来。
“好好个公子哥儿,怎么去做了人家的童养夫呢,这世道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呐。”
“那可不是。哎……咱们还是赶紧干活儿罢……那童养夫正盯着咱们呢!”
两人说着便背过了身去,准备出门抬剩下的盆栽。可这一转身,一双雪白绣鞋便落入了两人的眼里。
其中一人抬头望去,来人有着一副清丽脱俗的面容,眉目如同星子般瞩目,她那一双杏核眼扑闪扑闪的,眼波流转,千姿百媚,不禁让人晃了眼。
就在那人还怔在原地时,身旁的伙计立马反应了过来,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衣角,颤声道:“想必这便是老板娘罢?”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不停地敲打着鼓,毕竟刚刚才说完“曹操”,没想到这“曹操”便来了。
“你们两个就是新招进来的伙计?”苏锦瑟的语气清冷地如同冬月的冰霜,丝毫没有一点儿的温度。
好在其中一个伙计沉住了气,笑嘻嘻地应声上前,“正是。”
他不禁打量了苏锦瑟几眼,瞧着她这幅年轻貌美的模样,也不似刚刚同伴所说的那般上了年纪。
苏锦瑟冷眸扫了两人一眼,本想斥责两人不要口不择言,但是想着作为医馆的老板娘,也不能太过苛刻,于是便温声道:“往后你们做好手中事便是,不要胡乱说话。还有……不要乱喊人。”
那人闻言,猛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看来自己刚刚说的全被她听了去,一时间面色有些难看。
就在他不知该如何应对之时,苏遇快步上前替两人挡住了,“还不快去干活儿,别在这愣着了。”
其实他也不是个多管闲事儿的人,只不过刚刚那两人口中所说的“童养夫”,让他觉得十分顺耳满意。
待两人被支走后,苏锦瑟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便径直穿过大厅朝着后院儿去了。
苏遇见状,也疾步跟了上去。
这边儿在忙着将整顿医馆,而沈追风那边却忙着将苏锦瑟说的那几个箱子偷偷运至元孜墨的府里。
“看来分量不轻。”沈追风和江子城吃力地将五个红木大箱子一趟趟地从密道搬了出去。
待两人抵达荣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大汗淋漓。
朗月当空,幽暗的夜空中星子点点。
两个黑色身影将红木箱子从荣王府后门儿搬进了他们约好会面的地方。
当元孜墨将这五个箱子一一打开之时,不禁大吃一惊,就连身边的沈追风和江子城也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这箱子之所以重,是因为里头装的全是白花花的银两。
“没想到她一介女流,竟然攒下了这么多的银子。”元孜墨不禁感叹道,又赶忙问身旁的两人,“她可有话带给我。”
沈追风答,“姑娘只说让我们将这箱子秘密运送过来,并未说其他的什么。”
元孜墨望着这五个红木箱子良久,淡淡地嗯了声。
她这般雪中送炭,激起了他心底的那一股暖流,而那一抹异样的情感似乎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