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账本掀开一个字一个字的翻阅,这些看似平常支出的数目,若是加起来是个不小的数字。这些账目看似简单,实则大有千秋,手中的账本被猛然合上,俞季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原来如此。”
难怪她看不出,方才看锦书的那副对联她才惊觉,将账本上的支出分开来看,半遮半掩整整翻完一本得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赤羽寒铁极为珍贵,因此赤羽的兵器大多来自沂水,所以赤羽一直将沂水的人作为上宾,这也是当初奚泷和慕容决会争取夜倾遥的原因
凤泽帝生性多疑,对军火控制极为严苛,所有的军火都是经军械所的手才会购置。而其他渠道都是不合法的,民间的一些渠道几乎都被缴获,有些则被凤泽帝掌控,这批军火一定是来自沂水,可是沂水的渠道凤泽帝是不可能给一个臣子的。
这样一个庞大的数字足以让整个赤羽付出代价,如果这件事被揭发出来,不管皇帝对慕容决有多信任,他都罪责难逃,这件事若是可以揭发,慕容决必死无疑。可是仅仅靠这些还不够,她必须要找到军火藏在哪里?还有其他的军火在哪?若是沐城肯说出真相这件事就万无一失了,她不能打草惊蛇。慕容决的党羽打压的差不多了,当时她只在意他们受贿的记录,如今怕是要再注意些别的。
“王妃,你怎么了?”俞季此刻的脸色并不好看,脸色微微发白,放在账本上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这是她唯一可以报仇的机会了,她的罪孽快要解脱了,剩下的她会慢慢还,她赌不起了。
沉默了半晌,俞季放下账本,稍稍缓和了脸色,走到内室的书案前,在白纸上写下军火藏匿的地点,放在信封里。
将手中的信件递给纪蓝,正色道:“这封信一定要亲手交给白凉夜让他亲自去办,他看完让他立即销毁。”
此时的俞季语气中都是颤抖的,握着信的手指微微发青。
“好,纪蓝定不负王妃所托。”俞季眼中的神色让她几欲不敢接,可是她如此的正色这件事绝非小事她不能不做。
“王妃,沐公子来了,王……王爷请您过去。”这一趟张继几乎是小跑着来的,府中的事还未张罗完,看到沐辰风便急着去大堂侯着,他家王爷可是将近一个月不见王妃了,每日下朝回来坐在花园里静静看着烟雨阁的方向出神,晚上守着烛火经常枯坐到半夜。
他可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跟着这少主子已经十几年了,不多见他却也知他向来冷漠,可是自从她嫁来王府,对她的样子跟冷漠压根就不沾边,每日都问烟雨阁的情况,不论宫里赏些什么仔细检查过安全后,尽数让人带去烟雨阁。
如今好不容易趁着沐辰风来能让两人见一面,他可不能误了事,略有些发福的身体,在雪地里几次差点滑倒,还是急着去了烟雨阁。
“劳烦管家了,回了王爷,我一会儿就过去。”隐在袖中的手一僵,俞季略有些犹豫道。
她此刻并不想去见奚泷,自空霖山人那里回来她便不曾见过他,而他也未曾进过烟雨阁半步,如今过去她该如何?
可是,她已经很久不曾见过沐辰风了,在王府时沐辰风待她极好,甚至为了她不惜得罪天家,她又怎能推辞不见,而且对沐城下手势必会牵连到他,她是要问过他的意思才能动手,她也相信沐辰风刚正不阿,不齿沐城的行为,可是毕竟是他的父亲啊!
如画四人听了简直乐开了花,俞季自那日回来整日闷闷不乐,王爷也不曾来过,府中传出不少闲话说她失宠了,离王迟早会迎新妃入府的。虽说不曾听说什么,烟雨阁的一切置办照旧,还会不时将宫中的赏赐送来。
可是,他们两个一直这样终究不是办法,奚泷对俞季的好她们一直看在眼里,而俞季的良苦用心她们也有觉察。本是一对璧人却不想见,她们看了着实着急。
如画从柜中拿出一件鎏金滚边的瑰色长裙,锦书从梳妆盒中找出一支金步摇,坠着的流苏在浮动下发出清脆的声响。素琴、清棋也是侯在镜子前等着为俞季梳妆,脸上都露着喜色。
看着几人这番忙活的模样,俞季轻笑道:“我又不是进宫,参加什么席宴,你们这是干什么。”
“王妃这么久第一次见王爷,自然要比入宫还要正式。”清棋正色道。在她看来她家王妃去见王爷,定完盛装打扮一番。她家王妃虽然不是多么美艳,但是浑身散发的不俗的气质可以完胜的。
“不必麻烦了,将柜中那件白色仙裙拿来,用那只朱玉钗就好。”不过是见人而已,她不是特意去见他的,没那么多讲究,而且她并不想再让奚泷多注意她。
俞季这样想着却不知,若是真的爱一个人,天地间的所有都是黯然失色。只有心中所爱,才是这世间唯一可以在心中占据地位,荡起涟漪的人,她之于奚泷就是那样的存在。
简单的梳洗一番,披上狐裘走出烟雨阁,窗外的雪压弯了傲立的寒梅。脚下的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走近前厅时心早已失了分寸。
前厅很安静,偶尔会听到两人的交谈声,但都是很平常的问候,不过是表面上的礼仪。不过沐辰风既已站在奚泷这一边便是很好的,他们两个不为敌便是她心中所愿。
坐在主位上的奚泷,不停的掀着茶拂,接着袅袅水汽遮住他一直停留在前厅口处的目光。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心中已是掀起了滔天巨浪,他从不曾像如今这般坐立难安,自进了前厅目光从未离开过那里,等着日思夜想的人出现。
其实,他本可以不在这儿,本可以让沐辰风进烟雨阁,可是,那么久不见她,又不知以什么名义去见她,今日正好抓住这个机会,见一见她。离新年不过三天,大年三十那夜他们肯定会见到的,可是他有些迫不及待了,很想很想见她,关于她的消息都是从顾辞轩的嘴里和纪蓝那张用美食喂的嘴里得知的,他从不曾真正清楚她到底如何。
一个有意隐瞒,一个对他心中有怨,没有一个是真话。
便借着谈军务的名义将沐辰风留在前厅,让张继将她叫来,如此的名正言顺,可以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