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看着李氏又哭又笑的有些惊慌的不知所措,眼巴巴的望着她。
她摸摸女童干燥的黄发,轻声道:“别慌,你娘是欢喜着呢,稍候跟着姐姐回府,可好?往后那便是你的家。”
“好,贵人姐姐会一直在么?”女童低首,小手绞着衣袖,怯怯的问道。
俞季领着李氏赶忙的进屋收拾行李,无心蹲下身,拉着她的小手,道:“姐姐会陪你过节,可好?”
“好,姐姐几时会离去?”女童抬眼咬着唇问道。
“姐姐会将你们安顿好,再处置了那些欺负你们的恶人,之后姐姐便要离去。”无心异常有耐心的道。
大滴的泪滑落,女童一把抹去,哽咽着小小声道:“姐姐一定要离去么?莹儿欢喜姐姐,除了娘亲,莹儿便没有亲人,莹儿不要银钱不要大屋子,莹儿......莹儿......”
她心底狠狠的抽搐着,撕裂般的疼痛一波一波的翻滚着,叫器着,孩子,她的孩子,当初是否也如同莹儿一般的伤心欲绝的,哭嚷着要妈妈?当初,她的孩子又该怎么熬过的?她的孩子,没有了妈妈,又该......她的父母没有了女儿,又该......她不孝,她罪该万死!可她,却还苟活于世......
泪,早已经朦胧,心,疼的亦麻木,感觉到喉头的腥甜涌上,紧闭着唇强压抑着,血丝自嘴角溢出......她好像看见一滴一滴的鲜红滴落在地,仿佛是一朵朵艳红的花儿。
她两眼迷离的看着女童惊恐的面色,耳边似乎飘来惊叫声:“姐姐姐姐娘,娘姐姐吐血了,娘,娘,”
再后来似乎看见俞泷疾步而来抱起她,她努力的咽下腥甜,喃喃着道:“带,上,”
“主子安心,”低沉的声。
得到俞泷的保证后,无心一口气松下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她感觉自己仿佛飘荡在半空虚虚渺渺,疼痛消失了,浑身暖洋洋的宛如在家时那样的舒服自在,下意识的轻叹一声,越加感觉暖意的舒畅了,她不舍似的偏头蹭了蹭,嘟囔着模糊不清的言语。
俞季侧身拥着她,源源不断的输送着内力温暖着她的经脉,叫她不再疼痛,见她如此娇嗔的磨蹭着他,那心底的甜蜜泛滥,眼里只有她,再亦进不去任何人。
她疼,他比她更疼,恨不得代之,她欢喜,他亦心中满满,想要无限延长,她愤怒,他想要手刃那十恶不赦之人,竟敢令她生气!他更想要与她在一起,做她可依靠的港湾,分担她的苦她的伤。
房门外,庭院的一角,俞泷与一星对峙着,二人皆是面无表情的冷漠怒视,俞泷紧握着拳,强自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镇定镇定,那人还在为主子疗伤,他不能出手不能翻脸,此刻他异常的愤恨,恨当初习的怎不是至阳之刚的内家功夫,否则怎会叫那人毁了主子的清誉!
一星亦是万分懊恼,这才几日主子便暴露了,现下还在人家闺房之中,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的占便宜,看看人家的侍卫两眼喷火似的将要活剥了他,他不能怒不能恼,不能给主子添麻烦,想到此,他扯着嘴角,勉勉强强的拉扯出一抹笑意,讨好般的望着他。
俞泷冷哼一声偏过头,侧过身,那眼底的鄙视不屑叫的一星心火直冒,冷静冷静冷静,主子应是快完事了,坚持坚持......
俞季三人徘徊在游廊下,焦急的来回渡步,紧紧的盯着房门。垂花门旁的廊下,李氏拎着其女直直的跪着,女童忐忑不安的拉拉李氏的衣摆,道:“娘,姐姐会好的么?会么?”
李氏将女童身子扶正,小小声道:“莹儿放心,贵人姐姐定会安好。”
“嗯嗯,那便好,娘,姐姐还会欢喜莹儿么?”女童满是担忧的哽咽着问道:“娘,姐姐会厌恶莹儿么?”
“莹儿乖巧懂事,贵人姐姐会欢喜莹儿,嗯,”李氏替女童擦拭着泪水,轻声道:“莹儿,不可随意落泪,需得欢欢喜喜的,嗯,记住了?”
女童重重点头,保证着道:“嗯,莹儿谨记,日后绝不会惹的贵人姐姐伤心。”
“夫人请起身,”俞怏来到垂花门,低声道:“我家主子,最不爱看人下跪,夫人回房歇息吧,待主子醒来定会告之。请,”
“是是,多谢相告,妾身先回房,”李氏急忙起身,牵着女童给俞怏行礼,道:“多谢相告。”
俞怏见女童大眼晶晶的望着他,不由得露齿一笑,轻声道:“你叫莹儿吧,安心便可,贵人姐姐安然无虞,只是乏了累了需得好好歇歇。”
“是,谢大哥哥,莹儿先随娘回房,贵人姐姐醒来,莹儿再来看望。”女童像模像样的行了个蹲礼。
“去吧。”俞怏看着俩人缓缓的离去,便进了院子。拐过凉亭假山,见俞泷与一星互瞪着,谁亦也不让,不禁的暗自摇首。
李氏回到房中,陌生茫然的呆坐着,女童见此亦一声不吭的跪坐。忽地李氏站起,贵人既已带她们回府,定不会抛下,她得做些甚回报贵人才是。
忽地,房门无声的打开,几人一愣随即奔去,目光炯炯的紧盯着。
“嘘,”俞季轻嘘一声,道:“无碍,歇息歇息便可,”
俞泷抱拳作揖,无声的道谢,俞季三人亦无声的行礼。一星此刻洋洋得意的有些飘飘然了,叫你们还瞪我,再瞪了!猛然被主子冷眼一扫,浑身一个激灵立马肃穆恢复面无表情。
俞季挥挥衣袖,领着一星飘然离去,仿佛是不带走一丝云彩。
回到府邸,二星探查的消息亦送至书房,他一一的看过,嘲讽的冷笑着,无忧城距离京城亦不过几日的路程,一个小小的知府真是胆大妄为的不可思议!勾结、抢夺、霸占、欺凌、间接的残害人命,罪不容诛!
他无意识的轻轻敲击着案几思索着,她打算如何处置?直接点还是婉转些?依照的她的性子应是干脆利落的诛之,那便如她所愿吧,
无忧城的府衙后的前院,书房之内,一位不惑之年的男子衣冠楚楚,中等身形,两眼阴森森的光芒时不时的闪过,捻着三角胡须,来回的渡步沉思。
一侧二十出头的男子,眉清目秀的面色满是忐忑不安,想开口又闭嘴,一刻钟了,他实是忍不住的问道:“岳父,可是有何要事?怎地如此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