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天自从嘉兴城外遇袭后,一路带着荣昌不敢耽搁,又提前给咸昀送了信,所以早有人前来接应,不用几日,就平安回到了京城。
咸昀还不知道咸苍澜给咸天下旨的事情,两人相见,咸昀知道他路上蒙难,特地摆了一桌好饭菜给他接风洗尘,正是傍晚,太子府里,二人对酌。
“二哥,这下稳了。”咸天想着不日后,王起山一党的下场,就很开心。
“多亏了你,小天,辛苦了。”咸昀道。
“荣昌那厮怎么样了?”咸天问道,他一回来,咸昀就派人把荣昌带走,防止生变。
“由不得他说谎。”咸昀眸子一冷,在他这里,说谎的,命都不长。忽然又想到什么,说道:“最近京城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老头。”
咸天顿了顿:“怎么奇怪?”
“他竟然挑唆父皇除去俞季。”咸昀道。
咸天拿着杯子的手抖了抖,放下杯子,他说道:“这么看来,我收到的密信果然是父皇下达的。”
咸昀道:“什么密信?”
咸天就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我最近也在找这个人的下落,已经有点眉目了。”咸昀灌了一口酒,眯起了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酒盏。
“若是找到,该怎么办?”咸天问道。
“先打一顿吧。”咸昀冷哼一声。
“若按你所说,这人只是个市井之民,父皇肯听他的一定是他说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咸天猜测道。
“不如我们猜猜,是什么样的秘密?”咸昀给自己倒了酒,语气微冷。
“父皇心中,什么最重?”咸天道。
“看来,我们想到一处了。”咸昀攥紧了手里的酒壶。
“那,我明日就去见父皇。”咸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猜对了。”咸昀举手揉了揉眉心,真是令人头疼。
“那个王丛薇肯定不行,萧婉容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咸天倒了一杯酒,给出了意见。
“她们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我的太子妃生龙活虎地在将军府待着,你说我还要娶什么妃?”咸昀摊了摊手。
“二哥,你这么自欺欺人,心里会不会痛啊。”咸天隔着空气指了指咸昀左胸处。
“听你这么说,你倒是心痛了?”咸昀道。反正这里就他们两个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咸天想起对琬琰没有兑现的承诺来,一时有些愧色。咸昀见他果然有心事,也不催促,他要是想说自然会说。
“你还记得坞石国琬琰公主吗?”咸天闷了一口酒,心里的话需要找人倾诉一下,咸昀恰好成了那个人。
“记得,那日太后寿宴上她可是出尽了风头。”这是咸昀对她最深的印象。
咸天先是轻声叹了口气,把琬琰如何被牛翠花赶出坞石国如何改名一事说了出来。
“此事我也略有耳闻,当时闹得煜国也是沸沸扬扬,没想到坞石国皇帝是个这么冷心肠的人,自己女儿都不放过。”咸昀道。
“然后呢?”
“我以前听伏寿讲过,她可能是……”说到这里,咸天觉得还是不要这么毁坏别人声誉,话头一转说道:“我本想把她带回来,也跟她定了时间,可是我又后悔了。”
咸昀眨了两下眼睛,才理清楚他说了什么。
“为什么后悔?”咸昀问道,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毕竟她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被我这样子带回来名声不太好,况且路途遥远,万一生变……”咸天顿了顿说道。
“所以你就把她一人丢下,自己回来了?”咸昀没了表情。
“……”咸天不情愿地哼了一声。
“我记得他们那里的规矩好像是,带面纱的女子除了亲人,只有在面对自己意中人的时候才会把它摘下。”咸昀抬头思索道。
咸天一听,连忙竖起耳朵等待下文。
“难道,她果然是对你有意?”咸昀根据琬琰在寿宴那日的表现推出这个结论。
“这似乎不太合理。”咸天不敢相信。
“而且我看出你似乎对她也……”咸昀紧紧盯着咸天的面部表情。
咸天忙摆手:“不谈这个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你的事情先解决了。”
“小天,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咸昀正了正身子道。
咸天点头:“所以二哥你毋需再逃避了。”
夜深了,外面冷风渐起。
俞季没有吃晚饭,而是躲在屋子里头做运动,她可不想再这么胖下去了。
咸冉吃过饭原本想去看看她,却被文若轩阻止,早早让她进了暖阁歇息,自己则寸步不离地陪着她。
“若轩,你今日真的很闲。”咸冉洗漱完毕,倚在床头拿着一本画册看。
文若轩闻言笑了笑,一边除去身上的累赘一边开口:“不止今日,以后怕是有很长一段日子,都这么闲咯。”
咸冉放下画册,不解地抬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能多陪陪你和我们的孩子了。”文若轩笑着走过来,今天走了那么多路,咸冉一定累了。
“只要能天天见到你,我也没有其他的要求了。”咸冉道。
“早点歇息吧。”
“嗯。”
俞季打从鸡头山下来,身体也渐渐消瘦起来,只是不太明显。
如今她想要再体验身轻如燕的感觉,只怕要费上一番周折。
奚泷去敲门,被拦在门外,转而去找伏寿。
伏寿在屋里自斟自酌,好不自得。见奚泷闷闷不乐地过来,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坐下,喝两杯?”伏寿主动邀请道。
奚泷也不客气,坐了下来。
“以后这样的小日子就不多了,珍惜现在,酒在那,自己倒。”伏寿笑道。
奚泷果真陪他喝了两杯。
伏寿见他喝的微醺,笑问:“今日那老头跟你们说了什么?不如说给我参谋参谋。”
奚泷说道:“你不适合听。”
伏寿一听,好奇心更盛:“还有我听不得的,你敢说,我自然敢听。”
可是奚泷脑袋一偏:“我不敢说。”
伏寿真想打他一顿,硬是忍下来了。
“你怎么不敢说?”伏寿应着这气氛,想着循循善诱,他总会说出来的。
“我觉得那老人家是在骗人,还是不说了。”奚泷摇头。
“你不说怎么知道他有没有骗人呢?”伏寿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奚泷忽然下了决心似的一拍桌子:“既然如此,我就说给你听。”
伏寿这才松了口气,套个话也这么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