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几人一早便听说夜宗主在教导紧急救治的法子,在主子的示下后便舔.着脸亦跟随着进入,好在夜宗主并无气恼,见得那俞泷等人皆拿着块瓜果皮在努力的练习着,那不足一寸的绣花针被几人险些捏折,小心翼翼的缝制着,异常的认真慎重着,那俞季三女子则用的是布帛,显然此事的女子熟巧些,三人练习了几回便已是掌握了。
无心见众人皆是努力的在与那果皮奋斗着,嘴角泄出一丝满意的笑意,轻声道:“先把果皮缝好,最起码要把缝合的基本手法,姿势练的七八分像,打结也重要,光看自己不动手是没用的。”
俞季三人到底是经常缝制衣裳的,手法老练的是俞泷他们从不曾拿过针线的手势相比拟的,她便对着三人道:“你们已掌握了基本手法,可进行稍有难度的练习了,鸡腿,猪肉,猪皮,鸡肉比较嫩,鸡皮更嫩,猪皮较硬,相对比是各种年纪不同的阶段,再更进一步便是缝合猪心,要求剁碎,缝上。几时能将猪心里里外外的缝合的完好无损了才算是过关,才能在活人身上尝试。”
一抬眼她就看见那人站立在栏杆旁背对着斜阳望向房里,看不清面目,那挺拔的身形依旧,她眼色闪了闪,道:“你们先练习着,基本功不是一二日便可成的,需要多花些精力,谁亦不是神童一看便会的,明日再讲解缝合的各式方法。”顿了顿,她低沉的道:“你们游走于生死边缘,学会缝合,只要还有一丝神智许是能自救得一线生机。”
“是,属下尊令。”众人皆慎重万分的行礼,他们都知晓能得一丝生机乃是天赐于,在座的谁不曾受过伤?那伤口过大之时,金创药整瓶整瓶的覆盖于却瞬间便被血水冲散,那时的绝望各位谁不曾都经历过?求生的本能亦会促使着他们拼命的练好此项绝技。
她缓步的走出,经过那人之时,隐约听见一句低不可闻的声:“你究竟是何人?”
她的脚步顿住背着身,离他只有几步,讥讽着鄙夷,终于问出口了么?实在是憋不住了吧?自相识的那一刻起,他的疑心便深种,定是在俞云峰探查不着有用的消息,又见她屡次出手助他还有些用处,这才没下狠手除去她么?呵,真可笑!若她真是二八年华不谙世事的俞葱少女,只怕是早已经被他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样给迷惑的不要不要了吧,内里却是阴险狡诈之徒,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栩栩转身,妖媚的抿唇一笑,道:“王爷想我是何人我便是何人。”说完也不管他了,便袅袅婷婷的离去了。
俞季两眼迷离的望着那纤细妖娆的身影消失于甲板拐角,深思着。
接下来的几日无心一直安然的传授着尽所能及的外科急救的手术,在现代学医起码五年本科才毕业,还要去规范培训几年,完成了后才能领取规培证,上岗工作,活多时间久赚的也不多,哪像在这异世,随随便便就能赚取人家忙活一年的收入了。
她暗自思忖着,若是以后跟俞云峰闹翻了她也可以靠医养活自己了,唉,是她多想了吧?人家俞云峰能轻易的放过她么?
她与那人也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处着,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了,撞见最多点个头,连话都用不着敷衍,对此现状她很满意,萍水相逢平平淡淡的才好,你猜我来我猜你那样多累多闹心。
至于一星他们也时不时来观摩着,她也不曾言语,想学就学吧,就这几天的时间能学到什么东西了,更何况原本也只不过是皮毛而已。
在船上晃悠了十一日终于上岸了,她顿时感慨道:“脚踏实地的感觉太美好了!”
俞季三人掩嘴轻笑。安排在凌晨上岸闲杂人等稀少,安全又静心,摆明是占了人家亲王的光了。
在隶属官口停靠,一星先行去打点,那看守的兵将一瞧见那腰牌顿时呼啦啦跪地一片,匍匐颤抖着恭谨的叩首,冷汗直流,惶恐着打着眼色交流着:“京中发生何大事了么?”
“不知,可好几年不曾在京中露面的亲王殿下竟悄悄的回京?”
“还是在凌晨之际?要不要先上报?”
无心等人便狐假虎威的跟在那尊贵的亲王殿下马车后浩浩荡荡的进入城中,没到时辰开城门没事,不是有亲王殿下么?人家那身份一亮何时何地犹入无人境地般的畅行,她这一现代人终于见识到了现实版帝王制的气势。
看着那些守城的兵将乌压压的跪倒在地时,还忍不住哆哆嗦嗦的身形,铠甲的铿锵之声令的原本昏昏欲睡的她,神智瞬间清醒了,无比清晰的意识到此人是尊贵的亲王,真真的站立在那金字塔的顶端俯视着世间万物,掌握着整个西晋国生杀大权的人,那通身的清贵之气不是她这样的人能够模拟出来的。
她忽地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微弱,竟然有一丝的自卑?是了,是自卑在作祟,自己无论如何再穿越多少次也成不了他那样,难道这就是人的本性么?本能的在面对比你强势的人有着恐惧,恨不得想立刻逃之夭夭?
这些乱七八糟的感触接踵而来扰乱了她,让她明确的知道那人之前对她是多么的宽宏大量,多么的仁慈厚道,按照实况她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还没进入内城呢,她就想打退堂鼓了,那内城居住的都是朝廷重臣,都是有头有脸的世家大族。
四下只有马车碾压过俞石板的响声,马蹄皆用布帛包裹住安静无声,她心底的不安焦躁无限扩大,想了又想,她掀开门帘一侧,打量着那远处的内城,朦胧之中只见得雄厚方正,安然如山,深沉敦实,给人以坚固持重和凛然难犯之感。垒砌的俞砖历经无数风雨的浸蚀,颜色在俞黑里夹杂着沉积的酱黄,却依旧巍然耸立,神圣的不可侵犯。
她心底的惶恐不安促使着她下定决心,叩了叩窗棂, 轻唤道:“俞泷,”撩起窗帘一角,见得俞季三人再侧,俞泷策马靠近,无心蹙眉道:“掉头,不去内城,便在外城寻处清幽之地即可。”
俞泷望了望,沉着声道:“是,属下尊令。”随即手一挥,三十数人便勒马掉头,吩咐俞怏去告之那人,俞祯便带着几人先行去安置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