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推开一条细微的缝隙透着窗缝看向屋内,屋内的几个丫鬟在不停的拨弄炉火,俞季靠着软垫,眼中的泪痕还在,眼眶红肿,嘴唇干裂,苍白的脸色惨如白纸。
“她吃了很多苦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从来不曾见她这般狼狈过,脸色从不曾如此的差过。
“回去吧!不然她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轩文长叹一声,离开烟雨阁。
离王书房,奚泷披着玄色的披风坐在书案旁,仔细翻阅着卷宗,断念这种毒极为珍贵,却很少听说来自哪里,这几日不停的翻阅,终是查到断念曾在十年前出现在萧国。如此,那投放暗箭之人便可以查清了。
明灭不定的烛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外边的风呼呼作响,刮在一扇未关严的窗子上“砰”的一声,将屋内的一卷书册掀起。
“王爷。”听到响声泽言以为屋内出了事,便唤道。
“没事,下去歇着吧!”
解下身上的披风,走到窗边将窗子关严,俯身拾起书卷放在书架上。无意中瞥见在最角落里放的一本小册子,走近拿在手里,忽的想起大婚前夜,她醉酒后的娇憨模样,从不曾想过她会有那番模样。少了平日里的清冷,孤傲,多了一分可爱、娇羞,那日的月色极美,红烛剪影,映的她更是美得不可方物。突然间想起一句话“月下烛阑珊,佳人倾国色。”这句话极衬她,嘴角上扬划出好看的弧度。书册冰凉的触感,此刻竟是泛着一股暖意。那时候的她敞开心扉与他说话,说他是个倒霉王爷,说他非要娶她。他真的是想娶她,很想很想,可是她却那么不想嫁他。
“俞儿,何时你能变回真实的自己。”放下手中的册子长叹一声,呢喃道。
这几日他明着在养病,实际上将所有能争取的都争取到手,如今要想真正的万无一失必须要获得夜倾遥相助。可是夜倾遥对俞季的心思他却是有些担心的,沂水向来是以交易为主,夜倾遥不会毫无要求的帮他,如此,他真的怕他会提出他不能接受的要求,就像是那日取寒魄时,他的要求。
若真的如此,他宁愿不要这个江山,宁愿铤而走险。
白凉夜绘声绘色的跟俞季说探听来的情况,惹得屋子里的人阵阵发笑,不时将目光停留在纪蓝身上,嘴边的笑竟是泛起了温柔。
看的纪蓝的脸竟是晕染起了红晕,俞季淡笑着扶着灵狐柔顺的皮毛,这几日她一直在养着腿伤,闷时有灵狐陪着倒是不曾孤独过。她与奚泷也不曾见过,仅有的了解便是通过顾辞轩来传达。
“你若是哪天方便回隐楼一趟吧!姑姑们想见你。”说完调闹的话,说起了今日的来意。四位姑姑一直想见她,她的腿一直未康复,而四位姑姑又不想多与朝廷牵扯,便一直拖到现在。
“好,明日我便回去一趟。”
白凉夜点了点头,走时看了一眼纪蓝,以手抵唇干咳一声,按动开关离开。
“没什么别的事就先下去休息吧!快到年关了,府里置办的东西需要帮忙,过几日有的忙了,休息一下吧!”从前新年时,她时什么都不必操心的,府里的人不少却都有专门的人打理,一些事务都是府里的婆子安排的,父亲很少年关来陪她,她也不曾因新年的事宜高兴。如今,做了这王府的女主人有些事情却是要操心的。即使她不曾听到过什么闲话,但是王府毕竟人多口杂,有些事务还是要经手的。
“纪蓝,我有话跟你说。”俞季叫住纪蓝,有些话她得问清楚,不然错的事情她担不起责任。
“嗯。”略微挑了挑眉,疑惑的应了一声。俞季从不曾单独对谁说过话今日怎么偏偏叫住了她,不会是想让她去她家爷身边侯着吧!她可不想,好不容易能摊上一个没那么多事儿的主子,她可不想入了羊窝再被丢进狼群里,能要了她的名的。
“你与白凉夜是什么关系?”
关系,纪蓝抬头看着窗外的红梅,出了神。她与白凉夜的关系?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从不曾去深究过这个问题,她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呢?按他所说她骑瘦了他的马,她们应该是债主与欠债人的关系?若是按平常,他们经常一起出任务,他们倒又成了合作的关系?除了这些,似乎还有……她对他似乎有别样的情愫,那种情感不同于她跟泽言的十年之谊,说不出的感觉。她会因为他出任务而担心,会因为他调戏别的女子生气,会在靠近他时心跳加快,会在他与如烟斗嘴时而感到不是滋味,若是这样,他们之间又该是如何?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她真的弄不清楚,她从不曾为关系而烦恼过,此刻却是因为俞季的话而出了神,她们的关系吗?该是如何?
“我……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清楚,不明白,关系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眼,似乎需要漫长的时间来回答。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又开始了一番飞舞,淡黄色的灯笼发出细微的光亮,飘落的雪还未靠近就已经没了踪迹,那雕刻着兰草花纹的灯笼,似是在用最后一点微弱的光阻挡大雪的侵袭,摇曳的红烛落尽最后一滴泪,终是灭了光亮,被飘雪覆盖。
“你喜欢他吗?”不过是多问的话,她也确实想要问清楚,只有从她口中听说才知她究竟对白凉夜什么意思。
“不……不喜欢,我怎么可能喜欢那个混蛋,招蜂引蝶,鬼才喜欢他……”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未闻,脸颊上染上了红晕,在烛光映射下分外妖娆。
将怀中的灵狐放在软榻上,俞季淡笑,又是一个嘴硬的人。如今,看了纪蓝她才知道,当初她的掩饰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原来那么容易就能让人看清楚真与假。
所有的掩饰终是有被拆穿的那一刻,就像是面具带久了摘不下来,却又是也能暴露出原来的样子,不过是早与晚的问题,终究是要被人知道的。她的这张脸皮用了十年寿命去伪装,最后还不是被人拆穿。
“你不喜欢他么?那我可就要让他娶别人了?”俞季淡笑道。
“不行“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