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策并不善于言辞,尤其是面对突然来访的皇上,更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话。
他其实是想说,按照自己现在的境况,是没有什么心情去欢庆节日的。
俞季看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又问道,“前一些日子,朕在宫里举行中秋节的宴会,那么好玩的一个聚会,叫你来你却不给朕面子。”
“请皇上恕罪,微臣……微臣实在是没有脸面来参加皇上的聚会。”
俞季脸色黯然,“朕知道,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之间,说不要就不要的,但是朕也只是想要知道,你对于朕,是不是真的忠心?”
“微臣如果不忠心的话,那一日,就不会和丞相大人联合起来,带着人冲进宫了……”
他说得对,既然那一天选择了和俞季站在一起,就已经是选择了和长孙玲珑站在对立面。
长孙策很可能不知道,就算是那一天没有他,俞季和奚泷还是有办法夺回帝位。但是有了长孙策的助力,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难道皇上到现在都不相信微臣吗?”
长孙策说完这句话,又自言自语道,“微臣承蒙老将军收养,老将军将微臣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抚养,临走时,将妹妹托付给微臣,微臣答应这一生都要守护在她身边……”
长孙策说起这件事,很明显就是勾起了往事,双手握拳,眼眶泛红。
俞季看了特别不忍心,连忙将自己的手放在长孙策的肩膀上,“少将军,朕理解你,不杀长孙玲珑是应该的,杀了她,才是你的不应该呢。”
听了长孙策的这些话,俞季突然就有了这么一个想法。
以前她也觉得长孙玲珑应该杀,而长孙策刚开始和长孙玲珑联合,为了要表明自己的忠心,自然是要将长孙玲珑亲手杀掉才对。
可听了长孙策说的这些话,俞季才明白,这就是一个人的道义吧,就算是在忠孝里面选择了为君主尽忠,那也不能完全对孝道不管不顾。
那毕竟是他的妹妹,是一位对自己有大恩的人的女儿。
他自然做不到将她亲手杀掉。
俞季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加欣赏长孙策了。
“少将军,朕知道你的忠心了,以后,就由你来护卫朕的江山,就像是……就像是你的父亲长孙老将军那样……”
说到激动处,俞季险些说不出话来。
长孙策看着俞季,知道她今日过来,绝对不仅仅是为了祝他立冬日快乐的。
果然,一阵沉默之后,俞季开口了,“少将军,你知道吗?朕因为今天是立冬日,所以给每一位大臣都准备了一份礼物。”
长孙策微微点头,等着俞季继续往下说。
“少将军,你也算是朕的大臣,要不然,你猜猜朕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微臣猜不到。”这可怎么猜?他又不会读心术啊,一不小心又被皇上给为难了。
俞季笑着,从自己的兜里扯出了一样东西。
是一个黄颜色的锦囊包裹着的东西。
“皇上,这是?”
长孙策一脸错愕,因为他看得出来,这个东西看起来并不那么起眼,但一定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至于怎么样了不起……他现在也还说不准。
然后,俞季就云淡风轻地将一样东西从这锦囊里面拿了出来,又云淡风轻地说了两个字,“兵符。”
长孙策被彻底地震惊了。
皇上竟然将这半边的兵符展示给他,他知道这半边兵符,是用来调动隐藏在祁雾山中的十万兵马的。
这个秘密,虽然很多人知道,但是少有人见过真正的兵符,因为这兵符,便相当于是皇家的罪后的底牌。
就在长孙策呆呆地看着俞季的时候,俞季将这兵符递到他的眼前,“长孙策,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西芬王朝真正的长孙大将军。”
长孙策跪倒在地,双手将兵符接了。俞季又说道,“朕这里还有一个‘三十六计’,呃不过,这个三十六计可能还不是那么完美,等朕将这三十六计琢磨得完美一些了,再一起交给你。”
长孙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说道,“皇上请放心,长孙策定不辱使命!”
“好,你起来吧,今天再怎么说,也是过节。好好玩一天吧,过几天朕再来找你。”
俞季从将军府出来,心情无比轻快,觉得自己刚刚完成了一件巨大的任务。
要想强国,强兵是必须的,而且草原那边最近似乎不太老实。虽然还没有形成必须用武力来解决的地步,但是战争,是在所难免的。
因为严恪曾经跟她说过,西芬国和北燕这些年虽然看起来相安无事,但是实际上,北燕一直以来都在酝酿着一个阴谋。
俞季接班接得糊里糊涂,当公主的那会儿又不学无术,所以现在并不能做到“知己知彼”……或许知己还是可以的,但是知彼,却一点苗头都没有。
既然做不到知己知彼,那么只好将自己的军队训练好,就算是有朝一日要打仗,那也能保证自己的国家不被灭吧。
这就是她今天来找长孙策的第二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呢?
自然是因为长孙策,是自己的男神啊。
俞季在长孙策那里说话时间比预计的要久一些,所以回到宫里,蓝酥和陌语早就咋咋呼呼地等着了,“皇上皇上,您要是再晚一点回来,我们就不能好好地狂欢了。”
蓝酥早就已经在俞季这里学会了“狂欢”这个说法。
他们的“狂欢”,就是大家一起吃吃饭喝喝酒,然后玩玩游戏。
西芬国有一个用来打发时间的游戏,叫做打竹牌,俞季刚刚知道这个的时候,老是嘲笑,“这是因为没有纸牌,所以才叫打竹牌的吗?”
竹牌实际上就是由竹子来做成的,和纸牌一样,上面刻着不一样的数字或者符号。
这么说起来,倒是有点像麻将了。
但是俞季是一个很无趣的人,在现代的时候就不怎么会打麻将,所以到了这里,打竹牌对她来说也有点难度。
她经常告诉要给她教打竹牌的人说,这个游戏也是需要智商的,她正好缺这个东西,所以玩不了。
既然玩不了竹牌,就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玩了。
俞季却又想起了一样好玩的游戏。
这个游戏要是放在现代,可能没有人不会玩,但是在古代,他们连听都没有听过——至少这个西芬国的人是没有听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