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果香沁人心脾,朱存意顿时神清气爽了起来。他含情脉脉的看了眼俞季,心里头春意渐浓。看来俞季对他还是放不下,所以才以这种掩护的方式约他见面。想到这,朱存意连日来的郁闷一扫而光。
檀木桌案上摆着水果点心,俞季拉着朱存意走过去,倒了两盏酒,秀脸满是歉意:“侯爷,都是我害的你,这杯酒就当做给你赔不是了。”
她说完,先干为敬。
朱存意忙心疼的道:“你莫要这样说,幸而输的是我,反要不然那些人又该打你的主意了,俞季,这次我们长了教训以后切勿去那种场合了。”
俞季点点头,满含关切的语气问了卫文侯府的情况,当她听说朱家名下的地契和房契已经被那降运堵坊的俞老板给收走的时候,装作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分了!那帮人简居然无法无天到了这种地步!侯爷,这以后你必须要谋个官职了,不能叫旁人说你是靠着祖上的余荫过活,你放心,等以后我进了宫一定会在太后面前举荐你。”
朱存意听了,心里头不是滋味,他什么时候要靠女子来给自己谋官路了?可是一想到这女子是俞季,心里头有添了几许温暖。
俞季又道:“侯爷,我替你查了,锦颦在外面和人开了一家文房四宝店,你回去好好待她,看能不能把店归纳到你的名下,在投多些钱,也好扩大它,这样,总比在家赋闲要好些,不过赋闲也是暂时的,我相信你一定会重新得到皇上的赏识的。”
朱存意那双深瞳里噙满满的深情和悔不当初,握着她的手,叹息道:“俞季,要是当初我娶的是你该有多好,要是当初与我在客栈相见的是你而不是锦颦该又多好,现在害的你去做那奚泷的填房,我实在心疼你……”他还没没说完,眼眶有些发红,喉头也哽咽了起来,陆锦颦那个自私的女子怎么配和善良的俞季相提并论!
俞季嘴角露着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心里头却不知为何,蓦然的一揪,尤其是看着他一脸悲沉的哀恸模样。
上一世,她把她的身心毫无保留的献给他,倒最后换来的是什么?是叫她悲惨的死去!而且还死无全尸!
她恨他!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费尽心思的展开报复。
可是,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情到深处自然浓,爱到深处也自然恨……
俞季心头一拧,醒神后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贴在他那俊美如斯的脸颊上抚触了。
朱存意像是在享受着这春光一般的沐浴,不自觉的揽着她的腰,低首,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一滴泪落在了俞季的鼻梁上,她此时的心境如同泛起涟漪的湖水。
勾起了上一世沉痛而美好的往事。
他经常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吻她,到了夜晚,他便将她贴在自己温暖宽阔的胸膛上,诉说着他们相识的点滴,勾画着他们甜蜜幸福的将来……
他说他要叫她做世间最幸福的女子,说他此生此世只有她一个女子说他们将来要生一窝小朱崽……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他对她说过的甜言蜜语同样也说给了锦颦。
碧波荡漾的湖水,那微风吹拂的薄纱,他和锦颦疯狂的纠缠……
俞季眼睛有些发涩,盯着朱存意,冷笑:“你真的爱我吗?”
朱存意抹去泪水,将她揉进怀中,声音颤抖道道:“我当然爱你,我朱存意此生心仪的女子就是陆俞季,为什么上天要作弄有情人?难道我们这一生就这样错过吗?俞季,弱我娶的是你,朱家也不会是现在这种境况……”
俞季离开他的怀抱,神色恢复以往的清冷:“哼,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说我是你最心仪的女子,可是为何还要和锦颦做那等丑事?朱存意,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她这样说他,他一点都不意外。
她在乎他所以才说这般恨意绵绵的话!
至少朱存意是这么想的。
“是我该死!若我早知道锦颦把我引到客栈另有它图,我是绝对不会跟她会合的……”朱存意无比后悔,自责自己实在是糊涂的很。
俞季收敛起自己内心强烈的恨意,平静的道:“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我只希望以后你好好善待锦颦。”
“季季,就算我娶她也是把她当做你的替身,我的心意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季季,虽然和你有片刻的相聚,但是我也觉得开心。”他抚摸着她精致的面庞,意味深长。
俞季心底不屑的冷哼着,这个伪君子的意思是要跟她片刻春宵吗?
看来,这屋内弥散的情果花香还真是管用,不过片刻就能叫朱存意露出那阴暗龌蹉的本质。
俞季娇声一笑,做回了桌案旁:“是啊,只要曾经拥有何必在乎天长地久呢?”她又倒了两杯酒,兀自喝完。
见朱存意已经腻味般的站定在她身旁,贴的如此之近,俞季都能感受到了他心.脏和脉搏跳动的声音了。
这种声音向她发送着暧昧温存的信号。
正当朱存意准备从身后抱着她的时候,俞季端起那盏酒潇洒的一转身,莞尔:“侯爷,我在敬你一杯酒。”
朱存意看着俞季,机械的接过一饮而尽。
俞季唇角扬的更高了,眉眼之间皆是妩媚。
“季季,我……”朱存意将酒盏随意放在桌子上,猝然搂住她的腰。
“侯爷不要心急嘛!”俞季挣脱开,巧笑倩兮。惹的朱存意更是心神激荡。
俞季轻轻一拍手,两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丽女子款款出现,那十指轻轻一拨,优美动听的曲子悠扬传开,紧接着一队穿着风情万种的妖娆女子埋着舞步旋转进来。
朱存意那迷离的眼神带着些许诧异:“季季,你这是……”
俞季就势倒在他的怀中,食指按着他的嘴唇,娇嗲道:“我可是以男儿的身份和你相会的,若是不请这些女子来为我们舞上一曲,旁人还误以为我们有断袖之癖呢。朱郎,伴着舞曲对酒当歌岂不是更好?”她言罢,又为朱存意倒了一杯酒。
一声朱郎,朱存意的整个心都被融化了,他接过俞季手中的酒盏,爽快的喝了下去。
透过纱窗,那一道锐利的光芒直直的扫向厢房内的那一对把酒言欢,亲密无间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