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泷淡淡的看着坐在软榻上看着地图的人,时而蹙眉时而用笔钩划,她认真的样子真的很美,让他心动。
走到俞季身边坐在软榻上,俞季见他坐下正准备起身离开,被他一把拉住。
身子一歪倒在她的怀里,俞季起身欲推开他,被他抓住了一双手,抬眸看向她略有些慌张的脸道:“我已经两天两夜不曾合眼了,想睡一会儿。”从京城赶到这里用了一天一夜,处理那么多的事情,他连假寐一会儿的功夫都没有,真的是困倦的很。
俞季低头看到一双布满红血丝的凤眸,眼帘处有大片的暗影痕迹,俞季放弃了挣扎,怔怔的看着奚泷的眼睛,心瞬间柔软了起来,他真的很疲惫。
奚泷唇角微微上扬,看着她止住了动作和眼中划过的心疼之色,缓缓合上了眼睛,静静地靠在她的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安静入眠。
听到奚泷轻浅的呼吸声,俞季轻轻的抬起手用指尖细细的描绘他脸部的轮廓,心一阵阵的揪起,这些天他真的受苦了,外边那些灾民在灾难面前真的可以说没有人性可言,可是他却在没有粮食的情况下坚持了那么久,该是吃了多少苦,又是用了多少耐心才维持这种局面,他瘦了好多,可是却仍能为她撑起一片天,在她遇到危险时,将她抱在怀里给她温暖,让她安心。
“王爷。”夜倾遥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俞季温柔的看着奚泷,用手细细的描绘着他脸部的轮廓,奚泷静静的靠在俞季怀里休息,这样的场面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听到喊声,俞季抬头将手指放在唇边,不让他吵醒他,轻轻起身,用手托着奚泷的头,不让他碰在软榻的楞上。从床榻上将她身上的狐裘拿来,细心的盖在奚泷身上,温柔一笑,带着夜倾遥离开房间,这般温柔的动作连她都不曾察觉。
夜倾遥看着俞季一切的动作,一颗心已经鲜血淋漓,她对他的温柔让他险些喘不过气来,她竟是这般的在乎他,见他睡觉都怕被别人惊醒,而她如今那样清冷的性子,竟然会让奚泷靠在她的怀里入眠,他们当真已经恩爱到了如此地步。
伸手去拿夜倾遥递过来的账本,账本却被他抓的紧紧的,俞季蹙眉看他,不明白他这是何意?夜倾遥松手,长长吐了一口气。
“王妃对王爷还真是温柔至极啊!”为什么她对他的温柔,对他的用心,要让他看到,他为什么要看到?如今心中的伤痛还少吗?他当真是会给自己找罪受啊!
“云大人还是尽快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事情要做。”俞季对云楼的话和语气很奇怪,推开门蹙眉道。
“王妃……早些休息,下官告退。”听到关门声,夜倾遥抬起头来,看着烛光映射下,她投在门上的身影。他怪得了谁?是自己十年前离开她,让她将他遗忘,是自己怕她回忆往事受到刺激,才将她拱手相让,也是他自己非要用云楼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如今,他的痛苦皆是他自己造成的,他怨得了谁?
俞季靠在门上,紧紧捂住胸口,她为何会因为一个一面之缘的人眼中的伤痛而看到心慌,这种情况好熟悉,就像是在面对夜倾遥时一样,对,就像是面对夜倾遥时一样。
他也是一身竹色长衫,可是,他不是夜倾遥啊!夜倾遥是沂水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会在赤羽做一个考取功名的新科状元,做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向那么多的人下跪行礼呢?她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云楼、夜倾遥,他们有没有关系?应该不会,若是云楼身份有异,奚泷不会这样信任他,可能是她多想了吧!一个太子怎么会甘心做别人的臣子,折去满身的骄傲呢!
低眸看了一眼尚在熟睡的奚泷,将狐裘向上提了提,拿起书案上的地图,俞季坐在桌边用笔细细的圈画,那些萧国人可能出现的地方,她一处都不能放过。
奚泷醒来时,见身后空了人,心中一慌,立马起身,看到她坐在桌边才放了心,他以为她又走了。
抬手摸到手边的狐裘,心中一暖。看着灯影下单薄的背影蹙了蹙眉,这里不比王府连个暖炉都不曾有,她将身上的狐裘给他盖上,此刻却是穿着单薄的衣服在灯影下忙碌。
瘦削的肩膀微微颤动,豆大的烛火为她披上暖黄的光辉,一身白衣似雪,满头青丝披洒在肩上更是显得她身影纤细。奚泷缓缓起身,悄悄走近俞季,弯下身子从身后紧紧拥住她,在她耳边闷声道:“让你受苦了。”
她一个女子远踏千山万水来到这里,没有可口的饭菜,没有温暖的寝阁,甚至连温饱和安全都是问题,深夜却也在这里为他批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她的嘴就是那般的硬,不肯表露心迹,可是她的行为却是在无时无刻的告诉他,她爱他,她在乎他。
“醒了。”握住毛笔的手一僵,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和身上让她贪恋的温度,想推开他却又抬不起手。
将俞季手中的笔从她手中夺过来扔在一边,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朝床榻走去。
突然被他打横抱起,俞季抬头惊讶的看着奚泷君惊呼一声“你干什么。”
“本王困了,要王妃陪着本王睡觉。”奚泷将俞季放到床上,伸手将她的绣鞋脱下,自顾自的脱掉靴子,将下巴压在她头顶上,拉过被子盖住两人,用手臂将俞季紧紧的圈外怀里不容得她动弹半分。
“本王累了那么久,俞儿总不能让本王去挤那小小的软榻吧!”紧紧将她扣在怀里,奚泷闷声低语。
“我去睡那软榻,王爷在这里歇着。”俞季伸手推了推奚泷的胸膛,被被他紧紧的圈外怀里纹丝不动。
“这里没有多余的被子,就只有这一床。”奚泷似有些赌气似的又收紧了几分手臂。这招在王府行的通在这里行不通,这里没有多余的被子,多余的都让他送去给灾民了。
“我不用被子,盖狐裘就可以。”她开口道,与他同床共枕她还做不到。
“不许去,本王冷。”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奚泷将俞季紧紧扣在怀里不让她动弹半分,霸道的口气不容置疑,他冷就是冷,不许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