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打我夫人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吗!文将军,你说!你的义妹今后在这西塞城不管做了什么事都能一笔勾销吗?”扈惊山眼见压不住俞季,拿文若轩试刀。
文若轩喝了口茶,慢悠悠道:“扈大人,由尊夫人刚才的阐述表明,是她无理取闹在先,我义妹正当防卫在后,更何况有咸冉公主和当时的客人作证……不如这样,本将军拼了这份薄面去咸冉公主那里帮尊夫人说和说和,让她不要介怀今日之事,你看如何?”
扈惊山咬着牙听完,竟然没有反驳的理由,他深吸了一口气,见一旁的扈松蜒也是有口难辩,说道:“那我夫人所受的苦,就这么算了吗?”
俞季道:“是小女子一时鲁莽,不如小女子以茶代酒,敬夫人一杯,还望夫人海涵。”
伏寿听了主动请缨去拿茶水来,特意泡了一壶颜色很浓的红色茶汤,茶壶旁是一只茶碗。俞季亲自倒了八分满,双手托起来到贾珍珠身前。
贾珍珠一看,这是茶水杯吗?这分明是茶碗!那里面红褐色的是什么东西?血淋淋的!还有味道,一闻就是满满的廉价味!
“夫人,既然这位姑娘诚心实意,不妨喝了这赔罪的茶。”扈惊山给贾珍珠使了眼色,知道俞季这是造了个台阶,双方都要顺着走下去。
贾珍珠的表情很复杂,她养尊处优,小姐的身子,谁这么欺负过她?她又何曾喝过这么难喝的茶?
思及此,她伸手轻轻一推:“不必!歉意本夫人心领……”她才说了几个字,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俞季被这一推措手不及,茶碗里满满的茶汤泼了自己一身,由于这杯茶份量有些大,俞季又穿着贼白贼白的衣服,正面看去,她的身上似乎染满了鲜血,未流尽的红水还在裙摆处滴滴答答往下落。
“啊!”俞季惊叫着后退几步,手里的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文若轩立刻起身,眨眼间来到俞季身后,恰好扶住了她。
伏寿坐在一旁低头偷笑:“什么叫巧合?这就是了。”
“你就算不想喝也不必如此啊……”俞季做痛哭状,推开文若轩双手掩面泣声而去,伏寿起身:“我去看看。”就追了出去。
扈惊山,扈松蜒,贾珍珠面面相觑,一时间,又是尴尬,又是了然,显然,这是他们做戏呢。
“夫人非是有意如此,还请将军明察。”扈惊山道。
文若轩回到座位上,叹了口气:“怪不了尊夫人,她的手只是反应过激了些。”
“小姐的衣裳就这么糟践了,明日,卑职会请城里最好的裁缝来为小姐重新做几身衣裳,希望将军和小姐不要嫌弃,将军万万不可推辞啊。”扈惊山忍着满肚子的怒火诚惶诚恐地说道。
“扈大人有心了,这场风波本将军也希望就此止定,免得咸冉公主怒火不尽,到时反而生出事端。”文若轩缓缓道。
“自然,还请将军多为卑职夫人美言几句,那卑职就先告辞了。”扈惊山起身,扈松蜒和贾珍珠随之起身。
“请。”文若轩点头伸手请人。
俞季出了大堂直接回了自己房间,伏寿与她一前一后走着。
“伏寿,你是故意的吧。”看着如同染了血的衣袍,俞季心想这衣服废了。
“我只是遵照你的本心行事而已。”伏寿也很无辜。
“这下梁子结大了。”俞季叹道。
“对付这种人,就不要怕结仇。”伏寿似乎很有经验。
“你也做过这种事?”俞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伏寿拨了拨头发,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一个闲散人员,哪像你那么粗鲁,把人家打成猪头。通常需要我动手的对象,要么死,要么残,留着别人性命来报仇,不是给自己添堵?”
“我有一个疑问。”俞季难得正儿八经跟伏寿说话。
“尽管问来。”伏寿显示自己智慧的时候到了。
“这个扈惊山的夫人贾珍珠不是相貌非常丑陋吗?怎么现在看来不像传闻那样?悍妇两个字倒是合适。”俞季想起之前的传闻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世界,整个容还不是小菜一碟?我也会啊。”伏寿摇头晃脑地说道。
“你居然这么厉害?”
“我这么厉害你居然不知道?”
“那你可要教我几招!”
“你学的还少吗?”
“不够!远远不够!”
“有话好好说,放开我衣服!”
“除非你答应我!”
………………
文若轩听着两人的吵闹声起,原本想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心思也没有了,只是这件事,必须告诉咸昀,以防扈惊山有其他动作。
路喆国皇城里,风清珝跟咸天相谈甚欢。
“我有个冒昧的问题。”咸天说道。
“不妨直言。”风清珝说道。
“你的身体似乎还没有复原,不知是何故?”咸天望着他的脸,有一种病态的苍白。
“病去如抽丝,俞季姑娘虽然帮我去除了体内的毒虫,它们留下的伤害却是日积月累形成的。”风清珝豁达一笑,似乎并不在意。
“你们路喆国盛产奇药异草,我相信你迟早会完全复原的。”咸天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借你吉言。”风清珝捏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今日来此的目的想必你也知道,就是不知这是何意?”咸天指着这桌早有准备的酒和菜。
“你一路奔波,想必也累了,吃了这接风宴,在我们这里好好地逛上一逛,今晚再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日见我父皇,再与他详谈如何。”风清珝望着四周满满的荷花,晚风送凉,一池清香。
“入乡随俗,不能坏了规矩。”咸天笑了笑。
“你喜欢这些莲花吗?”风清珝忽然右手伸出指着离他最近的一处荷花丛问道,接着,食指一勾,一朵即将闭起的复瓣红莲飞了过来,风清珝接过,仔细地打量着。
“我只讨厌华而不实的东西。”咸天几乎没有思考直接回答。
风清珝伸手扯了一瓣来,扔到地上:“我的母后偏爱莲花,父皇就将这里全都种上了,这大约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咸天似乎听出他话中有话,这个故事应该是个喜剧,怎么他的语气却是一丝无奈或者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