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过奖,本王不愿将短处展示于众,见谅。”他依旧似笑非笑的拒绝。
“既如此那就由巫马奏乐,巫马,可行?”火铃儿见他似有不快,急忙的话锋一转。
“哈哈哈,自是乐意效劳。”巫马楚见缝插针的显露着宽宏大量。随即吩咐侍从去将羯鼓取来。
“孤不知使者如此喜爱音律,竟随身携带鼓乐?”王上意有所指的道。
“陛下秒赞,在下只是偶然为之,本是请佳人欣赏一番这才携带而来。”巫马楚直爽的回道。
虽然连连自称在下,可言语间不见有谦卑之态,无心瞄一眼评价着,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各个都是自小爬摸滚打造就了非凡的阴谋家。俗话说,生活环境决定人的性格习惯。
一刻钟不到,那侍从便飞身而来,气息沉稳步履轻盈,面目却是平凡到毫无特色,恭谨的奉上羯鼓便无声的退下。
见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俞季轻声道:“两面蒙皮,用公羊皮做鼓皮,因此叫羯鼓,槌杖一般是用黄檀、花椒等木材制做而成,木料须干燥柔韧而滑腻,敲出的鼓声才最清脆响亮。”
“不错,王爷所言甚是,圈鼓身漆桶时要用刚硬的铁,铁要经过精炼,圈卷时应该均匀,否则敲出的声也会不符音律。”巫马楚接口道。
火铃儿已起身站至在平场之中,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飘转蓬舞。
焰火一样热烈的衣裳,戴着饰有变幻无穷的翡翠花冠,姣美的身姿旋转起来象柳絮那样轻盈,玉臂轻舒,裙衣斜曳,飘飞的舞袖传送出无限的情意,那媚眼频频送至一处。
无心打量着巫马楚击鼓时头稳定不动,而下手急促,就像急雨一样,短促紧凑的声响传至很远,那道火红的身影宛如蓬草一样迎风飞舞,来回的旋转像是不知疲倦,转啊转啊,转了无数个圈都没有停止,令得观看者眼花缭乱。
鼓终曲停,那小麦色的肌肤香汗淋漓,浑身散发着迷人的媚色。确是个美人。
她冷眼打量一圈,三个男子,除去他面不改色,血液流动依旧的平缓,有对比差异就出来了,另外两人可就是心跳加速,面上紧绷,握着拳在努力的控制着情绪,呵呵,真可笑!
一个紧追不舍的说心悦于她,一个是一心想把她圈进后宫豢养,现在又同时看着美人两眼放狼光,这两人还真是奇异的相似!
俞季不着痕迹的关注着她,见她嘴角隐隐的讥讽与鄙夷,霎时间觉得很是庆幸,庆幸自己心中只有她,无论在何时何处亦不会有辱没她之事发生,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夜神医,如何?”火铃儿略有气喘的问道:“中原的舞皆是柔软无力,娇柔扭捏,看着很是不得劲直犯困,此舞如何?”
“甚是美,的确是少见。”她给了个中肯的评价,道:“本宗主不喜舞亦观赏的不多。”
“咯咯咯”的笑声惊醒了那两人,不经意的互望了望,又急忙撇开眼,轻咳两声。无心漠然的看着他们装腔作势的狼狈样,真是无限的不屑之。
“主子,膳食已备妥,摆放于何处?”俞季轻步而来禀告。
“正堂便可,门窗敞开。”
“是”俞季又悄然退去。
“夜神医,你这几个婢女姿色实属上乘,”火铃儿忽的道:“武艺亦是不凡,更是知礼数,不知可否讨要?”
余下的三人呆愣了,王上与巫马楚皆是暗叹,徒有其表的美人无味!俞季磨蹭着茶盏的边缘,微垂下的眼一抹寒意闪逝。
无心甩甩衣袖,优雅的起身,上前一步,道:“你可有何宝物交换否?”
火铃儿一怔,结结巴巴的道:“......宝物?金银珠宝?”
“呵呵,我的人有市无价,你......买不起!”此刻,她的轻蔑鄙夷毫无掩饰的表露出。
“你......找......”火铃儿唰的起身,两眼冒火似的瞪着。
巫马楚大步跨来,长臂一栏,道:“夜神医勿怪,火铃不知中原礼仪,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哦?是么?”她微微侧身,轻声问道:“你了解她?你们......”话未尽意悠远。
凉亭中的几人心思各异的看着她妖娆的背影,俞季含笑着,还是这般喜爱捉弄于人,只怕是巫马定会有所误会。
自那晚无心有意的冷落几人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来过,倒是那火铃儿起先还来拜访过,被气得不轻,她这才过几天消停日子,不用提高警惕的应付敷衍着,过的很是自在悠闲惬意,前段时间瘦下去的肉肉似乎长了些回来,果然是心宽体胖。
这一日用过晚膳,散步消食晃去了前院,她兴致高昂的吩咐俞泷:“选个日子,启程吧,至于去往何处,你们先商议着。”
俞泷略一顿,随即道:“是,属下尊令,稍候定下了立刻禀告主子。”
“嗯,去吧。”她又一路漫步在俞石板的小径上,微风轻拂,一丝的凉意迎面而来,扬起的银发飘飘,繁星闪烁着钻石般的晶晶光芒。
“又一个月圆之夜即将来临。”她低声喃喃,莫名的有些惆怅。
“是,主子,过几日便是仲秋佳节,”俞季见主子似乎心思有些沉重,小心翼翼的道:“主子,要不在此过了节再启程?”
“八月十五了么?”无心怔怔的喃喃着:“日子过的真快,眨眼便是近一年了......”她仰望着,宁静的夜空,那一轮弯月就像是一只小船,仿佛乘坐着它,可以去到美丽的夜空,同星星嬉戏,和沉寂的黑夜交谈,可她,更想能回到她日夜思念的家......看看日渐衰老的父母和年幼可爱的孩子......
主子可是思乡了?忽地,一滴泪悄然滑落,俞季见着愣了愣咬着唇,心中一股酸意涌上直逼眼眶。
“吩咐俞泷尽快启程。”她冷声道,哪怕是悲伤也要在无人之时,哀痛独自咽下,绝不能叫外人再探查到她的弱点。
“是。属下尊令。”俞季疾步退去。
“拿壶酒来。”她想了想,道:“放于廊下便可。”
俞梅急忙上前应道。片刻便备妥摆上,三人静候在侧。
“你们下去吧,无须服侍。”她吩咐道。
廊下她一人一几一壶清酒,满上一樽,桑葚酒赤红清亮,入口微酸微甜,一丝丝的辛辣滑下喉头,遥望着那轮残月,心中百味泛起,残缺之美不是谁都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