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季长叹一口气，“是呀，一年都要过去了……”
“皇上为什么要叹气呢？”蓝酥总觉得俞季今天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皇上今天是不舒服吗？为什么总觉得皇上有点……有点和平时不一样呢？”
“朕今天就是挺感慨的，也没有什么事情，更没有不舒服，你就不要乱想了。”
其实，不知道为什么，俞季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
但是这种变化，却是她没有办法控制的。
甚至，她都不知道什么东西正在变化，在朝哪一个方向变化？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都不知道。
心乱如麻的时候，俞季就会强迫自己去看看书，就算是一个时辰只看了两行字也好。
也总是要比胡思乱想的好多了吧。
“蓝酥，今天太冷了，朕懒得走路，就不去青云殿了，就在这里看书吧。”
蓝酥说道，“是，皇上。”然后又将笔墨准备好，给俞季重新沏了一壶茶。
但是前一天好像在青云殿看了书，没有带回来，于是让蓝酥去将自己落在青云殿的《西芬政法例要》拿回来。
蓝酥答应了之后，便去了。
俞季一时无聊，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屋子里一圈圈地踱步。
突然，她觉得门边的墙角处好像有一团阴影，她被吓坏了，赶紧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
接着，绿荷突然一脚跨了进来，看到俞季好像十分惊奇的样子，忙跪下请了安。
“你起来吧，是来找蓝酥的？”
“是，皇上，奴婢隐隐约约听到蓝酥姐姐的声音，于是便来找她，真没想到皇上也在。”
“朕不应该在这里吗？”俞季笑着问。
“皇上，蓝酥姐姐说，皇上这个时候一般是在青云殿看折子的……”
“嗯。今日想歇歇了。”俞季倒是有耐心给绿荷解释这个。
绿荷听到这话，忙又问道，“皇上是因为哪里不舒服吗？”
很多人都这么问。
俞季刚一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但是这一次听到，却突然发现，难道除了身体不舒服之外，皇上就应该做一些让大家都期待的事情吗？
很多人都盯着你去做这个做那个，确实不是一个舒服的体验。
绿荷站在当地，不知道是应该离开还是应该怎么办，俞季看到她犹豫的样子，笑了一笑，“你过来陪朕说一会儿话吧，朕也不在地上走来走去了。”
于是绿荷轻轻走了过去。
俞季看了看绿荷，估计她的年纪应该和蓝酥差不多，那也应该比她这个皇上年长个一两岁的样子。
“绿荷，蓝酥以前在宫里，也没有见到她有什么朋友，整天就知道围着朕转来转去，现在，除了朕之外，她也总算是有一个朋友了。”
“是啊皇上，我和蓝酥姐姐，很有缘分的。”
俞季一笑，不再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随口问道，“绿荷，你以前是在姜大人手下做事情？”
其实俞季完全是随口问的，因为想起之前陌语曾经提过那么一句，她当时也没有在意，但是因为这会儿实在是无聊得很，没有话题，才将这句话说出来，想要和绿荷随便聊聊的。
绿荷一听这话，脸色明显一僵，但是俞季觉得她好像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正常正常再正常。
俞季还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连忙为自己补救一句，“那个……这件事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
绿荷知道俞季这个皇上是一位不同寻常的皇上，但是也不知道她这么不同寻常，自然不敢因为俞季的这句话就转移了话题。
她决定面对现实，“皇上了解得是对的，奴婢以前，就是在姜大人手下做事情，主要是管一些杯子呀碗碟呀一类的东西。”
“嗯，这个，我也知道，那你觉得你们姜闻姜大人怎么样啊？”
绿荷真没想到俞季竟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现在姜大人被禁闭，和在狱中没有任何区别，要是自己一句话说不好，应该会和姜大人一样的下场吧？
绿荷十分谨慎，说了一句，“奴婢再那里的时候，虽然是姜大人的手下，但是实际上和姜大人的接触也不是很多，但是远远地看着，觉得姜大人还是挺不错的，挺尽职的……”
一句话说得语无伦次。
手下听了这话，突然说，“朕不喜欢人家在朕跟前自称‘奴婢’，你看蓝酥就不这样，你以后也不要这么说吧……”
绿荷点点头。
在她看来，或许是因为自己刚才说的那段话在俞季那里通过了，其实完全不是啊。
俞季问她什么话，完全是随机问的，也没有什么深意，就是觉得无聊随便问问而已。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绿荷刚开始还觉得紧张，到后来觉得俞季是真正有亲和力的一个人，于是开始说的多了起来。
再过了一会儿，蓝酥就回来了。
她呵着气，脸冻得发白。
“咦？绿荷怎么也在这里？看样子绿荷和皇上还聊得不错嘛。”
“嗯，朕和绿荷姑娘随便聊一聊，她就是来找你的，见你不在，而朕又觉得无聊，就让她来陪朕说说话。”
“哦，原来是这样呀。”蓝酥看着绿荷笑一笑。
她又说道，“皇上，今天外面真的还挺冷的，我看了一下，还有三天就立冬了……立冬的时候，我们要不要办什么宴会呀？”
“平时立冬也是要有宴会的吗？早一些日子没有准备，现在恐怕是来不及了……”
真是越来越奇怪了，既然立冬有宫宴，那些人怎么都不给自己说一句呢？
看到俞季脸色突然不大高兴，蓝酥便知道肯定是因为立冬这个事情的。
绿荷趁机告辞退下去。
“为什么朕一点都不知道立冬还要什么宫宴的？”俞季微微皱眉，“为什么没有人跟朕提一句？”
俞季今日脾气不好，很可能稍微一个原因，就能让她发火。
蓝酥赶紧说道，“皇上，前些天，其实有人提过的……”
“谁提了？”
“冯大人提了一句，但是皇上当时可能没有听清，也有可能是那几天事情太多了，皇上后来忘了……”
“什么时候？”
“就是……就是皇上下午去逛了青……青花阁的那一天。”
说起青花阁，蓝酥仍然觉得不好意思。
俞季仔细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那一天早朝的时候，好像确实是听到冯大人说了一句什么宫宴的东西，但是俞季当时有点犯困，没有听清楚，再加上那两天因为周传智的事情呢，她听到类似于宴会之类的字眼儿，也没有什么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