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轩瞥了一眼奚泷用眼神示意,你这最应该感谢的是我,怎么不知道给我的赏。
奚泷白了他一眼,示意道:适可而止。他家媳妇儿也不是一个总往套里钻的主,若是再出什么幺蛾子,一生气就走人了,他可是连守岁都得自己一个人了。
晚宴依旧,俞季已经撤了自己的酒杯,再喝下去非得出事不可,这几杯估计一会儿也得上头,但是让她醉的一塌糊涂倒还不至于。
顾辞轩挑了挑眉,从座位上离开,走到纪蓝身边,凑近她低语坏笑道:“有一壶上好的百年梨花白想不想尝一尝?”
方才顾辞轩走来是她就已经闻到了酒香,这会经他一说更是馋的很。每次去明月楼都能闻到酒香却尝不到着实让她心痒,那日白凉夜给她带了一壶,两人一闹却又只闻了闻酒香。
抬头看了眼堂内,轻声道:“你想让我干什么?”顾辞轩找她八成没好事,哪能白白让她喝酒。
“咳,去给你家王妃敬酒。”以手抵唇挡住嘴角的弧度。皇兄让她适可而止,他偏不。
“我不会倒霉吧!”直觉告诉她,这杯酒敬的绝对不简单。
刚刚站起身,在触及到奚泷那能杀人的眼神时立马跌坐在座位上:“我不去,你爱找谁找谁。”
顾辞轩一愣,这纪蓝向来是个没心眼的主,为了吃喝能不要命,今天这招怎么不管用了。
“梨花白不想喝了?”顾辞轩挑眉道。
“不……不喝,你少骗我了。”为了贪一口酒得罪了她家也,她可是能吃不了兜着走。顾辞轩就爱捉弄人,多半这件事不是什么好事,还好自己没上当。
见找纪蓝不成,顾辞轩又凑到泽言面前,泽言低头喝酒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他的命金贵的很,那一次把韩明曦放进烟雨阁还被打了那么多板子,老虎身上拔毛不要命了。
最后顾辞轩几乎转了个遍,每一个肯搭理他的都自顾自的忙着自己的。转了一圈着实无趣,一屁股坐了回去,脸上的笑怎么看都透着可鞠。
这府里的人倒是都长了不少心眼,尤其是纪蓝,跟在俞季身边死心眼都长了几个,竟是怎么骗骗不了她了。长叹一声,这日子没法过了。
五颜六色的烟火在空中绽放,那样的耀眼夺目,点点彩光惊起尘埃。
看着堂外的风景,俞季轻移莲步,看着空中的彩光,眸子盛满璀璨的光辉,这是第二次看烟火。第一次在皇宫,他在火树银花下许诺“执一人之手,共赴白头。”那也,她心动了,他的温柔他的宠溺他的誓言俘获了她的心。
奚泷跟在身后,深情的望着她纤瘦的背影,一阵寒风吹过像是想到什么。从身后拿过她放的狐裘,披在她身上。
感觉到温暖,她紧了紧狐裘,抬头撞进他深情的眼神,立马转头轻语:“谢谢!”
烟火放了半个多时辰,奚泷知道她极爱烟火,这些烟火早早就让人备下,几乎买下了京城的一大半。
吃过年夜饭,放过烟火已快到了亥时,俞季借着身体不适的借口先回了烟雨阁。顾辞轩用过膳后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回祁王府守夜。
今夜他喝了不少,备好的马车被晾在一边,自己跌跌撞撞的往祁王府走去。
不愧是百年的梨花白后劲还真是大,前边的路他倒是都看不清了。他哪里是去蹭饭啊!只是在祁王府太寂寞了,没人陪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守岁也是自己,整个祁王府死气沉沉的,他真的很孤独。
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寂静的可怕,是啊!今日是大年三十啊!谁会在外边待着,这冰天雪地的。突然脚下一滑跌倒在地上,突然没有了起身的力气,他躺在雪地里,又生出了幻觉,看到莫雨凝在骂他又喝了那么多酒。
身后跟着一名紫衣女子,步子走的极轻极慢生怕惊动了他,视线紧紧锁在他身上,看着他跌跌撞撞几次欲倒地,一双美眸已染了许多雾气。
“凝儿,我不喝了,你别走好不好。”伸手去碰她的身影,影子瞬间消散于无形。
“啊!你到底要惩罚我到什么时候,回来好不好,凝儿。”身下的雪被他紧紧抓住,掷向一边,瞬间红了眼眶。
“凝儿,凝儿,你在哪儿啊!我好想你。”眼泪从眼角滚落,打在雪上,温热的泪水化开一片雪迹。
身后的人蹲在角落里泣不成声,从他进了王府她就一直在那里守着,等他出来。看着他醉酒从离王府出来,丢下马车,踉踉跄跄的在雪中走,一路跟着他。
这三年她一直待在他身旁,既然上天让她不死,那便是宿命的安排。三年里她用着琉璃茶楼的当家人的身份一直躲避他的寻找,看他不死心的寻她,她很多次都想出现在他的面前说:“你不用找了,我在这儿。”可是没有勇气去见他,她已经配不上他了。
看他在琉璃茶楼里枯坐,她会守在一旁,等他走后坐在他走的位置上,触摸着他离开时留下的温度。
赤羽的新年有个习俗,在年夜这一晚,将一根红绸绑在府里的最高处,可以为死去的人祈福,佑死去的人来世可以得心中所愿。
守岁是家人待在一起守的,纪蓝她们玩闹一会儿便一起去守岁了,偌大的烟雨阁只剩俞季一人,屋子便空荡得有些寂寥起来,只剩下她和窝在一旁睡觉的灵狐。守着灵狐独自发呆了一会儿,自嘲一笑,自己明明想远离他,可是在与他交杯时还是忍不住心悸,在他为她披上狐裘时还是贪恋他的温柔。
摇了摇头,拿起早些时辰准备的红绸,走出寝阁。王府中并没有高大的树,唯一高的地方是花园里的亭子,那亭子位于一池湖水中,是王府的最高处,因为临水夏日是个避暑的好地方,而此刻上边也只是有些地方结了一层冰,大部分还都是寒水,因为亭子太高总是给人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她很少去,此刻也只有那个地方才适合挂这根红绸了。
奚泷刚走进烟雨阁,就见她未披狐裘,穿着那身鎏金滚边瑰色长裙出了门,皱了皱眉,不禁有些好奇,她那么怕冷连狐裘也不批是要去干什么,便一路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