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借花献佛,送你一样东西。”奚泷浅笑,看向俞季疑惑的双眸盛满了温柔的笑意,伸手将手边的东西推向俞季轻语道:“打开看看。”
明灭的烛火映着他好看的侧脸,细碎的星光映入他深邃的凤眸,唇边笑意温软,让人移不开视线。目光停留片刻,垂眸看着手边蓝色锦缎包着的东西,指尖挑开一角,冰蚕丝做的琴弦被指尖划过发出铮鸣的声音。
她呆呆望着眼前的墨吟,似有些不确定一般,好看的双眸眨了又眨,直到将它抱在手中才确定,这就是她的墨吟,那个一直带在身边,不喜弹奏却一直视如珍宝的墨吟,冰蚕丝贴着指尖,指尖的触感像是拿捏着柔软的绸缎,手心中有些湿漉漉的汗水,光滑的梧桐木拿在手中滑腻腻的,险些掉落在地。曾有人说凤栖梧桐,说父亲寻来梧桐木做了这一方瑶琴是准备让自己的女儿成为皇后,让自己得以高升,而父亲对流言蜚语却是一笑而过,他说她的女儿不需要一生大富大贵,凤栖梧桐,执掌六宫是劫不是福,他不要自己的女儿跟皇家的任何一个人扯上关系,不要女儿做那空有头衔却逐渐迷失自我的深宫毒妇,不择手段、步步为营的生活不是她的生活。送琴时的慈爱软语仍留在心,可是这瑶琴却已辗转多人之手。
“你怎么寻来的?”抚着手中的墨吟,垂在胸前的几缕墨发划过玉洁冰清的琴弦,透明的琴弦微陷一时间与青丝缠绕在一起,似是割舍不掉一般。今日夜倾遥离开她是知道的,前日与他细谈,却无果,看夜倾遥对墨吟的态度似乎是极为喜欢的,他怎会轻易的将墨吟给他?
“本王说过,一定会帮你把墨吟拿回来,本王从不食言。”
他的脸色略有些苍白,妖艳的红唇已经毫无血色,心头一紧放下墨吟,扶住他欲倒的身体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乏了,扶我去睡会儿。”眉头轻挑,看着烛火下她担忧的神色,笑语。
指尖触到他的身后的锦衣湿漉漉的一片,尚有些温热泊泊而出,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蹙眉看向指尖,鲜血染红了整个手掌在灯光的映射下甚是骇人。
“你受伤了。”扶住他的肩膀轻问,她早该猜到的,他从未像今日这般步履沉重,夜倾遥怎么可能会将墨吟给他,除非是……盗。
“如画,快去请颜公子。”扶他朝床边走去,边走边唤道。
“不必了,本王腰间有药,他已经看过了。”叫来轩文也是一样,况且这件事还是不要声张的好,赤羽王爷夜盗沂水太子的东西还是凤泽帝钦赐的东西,这事若是传了出去不仅名声不好听,还会遭人怀疑。
从他腰间摸出白玉瓷瓶,吩咐如画找来布帛和热水,伸手去解开他的衣服“墨吟你是盗来的。”不是质问而是肯定。
“盗字太难听了,本就是俞儿的东西,本王替你拿回来,何有盗字一说?”他语气轻松,似乎拿回墨吟理所当然,他可不会承认堂堂赤羽离王,赤羽军队的战神做毛贼的勾当。
“早晚都会回来,你又何必以身犯险去龙潭虎穴寻它。”
“本王想让你开心。”
解开衣襟的手一顿,抬眸看他眼中的温柔神色,只为让她开心?为让她开心只身一人去寻一样毫无价值的东西,他何时成了这般不计利益的人了。
“本王好看吗?”见她盯着自己心头一撞,轻声问道,他声音慵懒迷人,语气中有几分戏谑。
俞季感觉脸上一烧,不自然的别开落在他脸上的目光。
突然想起那日她对夜倾遥的评价,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问道:“本王与夜倾遥谁好看?”
被他这么问,俞季一怔,方才他是有意戏弄,这会儿怎么倒认真起来还把夜倾遥拉了进来。
“回答本王。”见她不语,心中有些不快,带着几分孩子气的质问道。
“你们又不是女人,哪有什么好不好看之说。”见他近乎执拗的样子,她轻笑道。
“不行,本王就要知道在你心中是本王好看还是夜倾遥好看。”不顾身后扯裂的伤口,他抓住她的手,似有些不问出来不罢休的意味。
俞季不禁有些惊讶他何时这般斤斤计较外貌的问题了,还是与别国的太子,夜倾遥和他都是属于芝兰玉树的男子,只是夜倾遥温润如玉是一种温润淡雅的美,奚泷霸道强势有一种男子的刚毅美,两人之间各有所长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可如今这样子,她还非得说出一个答案来,他才能罢休。
“王爷更胜一筹。”听到俞季这句话,他高兴的像个孩子,伸手将她扯进怀里道:“不管俞儿说的是不是真的,既然你今天承认了就不可以反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俞季和夜倾遥有些什么,总有一种她会跟着夜倾遥离开他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很慌乱。
什么承认?什么反悔?奚泷今日怎么这么反常,平白无故的问她谁好看,还非得拿夜倾遥比,着实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感觉到手边的粘稠,她推开他继续解他的长袍轻叹一声道“上药吧!”
解开束身的长袍,白色的中衣已被鲜血浸染了大片,欲脱下他的中衣,被他宽大的手掌握住“别看了,很丑。”
“那我去找如画来替你上药。”俞季转身欲走,却不知自己的语气中有几分吃味和赌气。
奚泷愣愣地看着她,她语气中的吃味他听的很清楚,心中已乐开了花,低低笑起,一只手抓住她不让她离开,另一只手扯开衣襟露出大片胸膛道:“上吧!”
看到他胸前敞开的衣襟,脸上一阵发烫,别过头去嘀咕道:“我还是让她们包扎吧!”被奚泷捉住的手一用力奚泷的手便被甩开。
奚泷跌在床榻上低喘,脸色略有些狰狞,神色一变,拢紧方才散开的衣衫,黯然道:“小伤而已,用不着她们,本王先回书房了。”
收回的手一顿,看到他眼中的黯然和方才碰到伤口的狰狞,重新坐到床边,不由分说的拉开他的中衣,低头查找伤口的她,没有注意到她回身时奚泷眼中得逞的笑意。他就知道她不会那么狠心弃他的。